“这年头,就算是草原上的蛮子,也知道挣钱比打仗轻松。”
齐恙话音刚落,殿中竟一时间无声。
但这片沉寂还未酝酿出太久,便被一声带着不屑与冷意的轻哼打破。
“哼。”
李阁老出列,面色不怒,却透着浓浓的不以为然。
他拱手行礼,声音中听不出一丝波澜:“陛下,臣以为,齐大人之策——过于理想。”
他扫了齐恙一眼,眼中带着极淡的戒备。
“突厥之人,狼性难驯,今日设市与我通商,明日便可反手劫市烧营。”
“蛮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言,历朝历代皆有记载。”
“臣不是质疑齐大人用心,而是忧其过于……天真。”
这“天真”二字,字音压得极重,字字如钉。
一时间,数位与李阁老同阵营的老臣皆作势点头,低声附议:
“阁老所言极是,此策难长远。”
“突厥人出尔反尔,怎可信之?”
“设市之举,非但不能止战,反恐激战端。”
齐恙没接话,只是嘴角轻轻一动。
他这和市之策,看似温和、讲理、合利。
但对某些人来说,就是砸他们饭碗,踩他们旧观。
李阁老这话看似中立,实则杀意十足。
但真正的转折,不在他这儿。
——而是薛家。
果然,李阁老话音未落,殿侧一个身影也走了出来,步履沉稳,身披武袍,金靴踏地。
薛时昀。
他眉眼带锋,气势逼人,一拱手就先压住了满殿目光。
“陛下,臣有话说。”
沈琬宁眯了眯眼,没急着回应,只轻轻一点头:“你说。”
薛时昀抬头,直言不讳:
“臣以为,突厥狼子野心,绝不会因为几块盐巴几卷绢帛就收兵止步。”
“他们现在肯换货,是因为粮草未足;等换够了,他们便会反噬。”
“与其与狼周旋,不如趁其未稳,先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