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亮亮踩住报关单:
“真正的苏联采购代表伊万诺夫,此刻就住在县招待所208房——他裤兜里还揣着我上周塞的假介绍信。”
卡车尾灯在土路上投下血红的光斑。
李冰攥着黄铜钥匙的手沁出冷汗。
前世他直到1993年才知道中苏边境有条“灰色走廊”,那些消失在西伯利亚铁路沿线的棉花车皮,竟在1986年就被杜旭鹏打通关节。
杜亮亮随意抖落的走私细节,比他前世用二十年摸清的边贸门道还要精准。
“红星厂的棉包要套两层蛇皮袋。”
少年用管钳在车厢铁皮上画出运输路线:
“从满洲里出关时申报成亚麻籽,到后贝加尔斯克会有苏联铁道兵接应——他们制服第三颗铜扣是空心的,塞五张外汇券就能换通行绿灯。”
林正南突然撕开棉包,抓起把三级棉塞进搪瓷缸。滚水冲开棉絮时,杜亮亮倒入的蓝色脱脂剂瞬间将浑浊杂质凝结成胶状物——这正是前世1991年才在深圳黑市流通的化学配方。
“每吨加工成本二十七块八,苏联人验收价按特级棉结算。”
杜亮亮踢开脚边印着‘红星厂’字样的麻袋杜家库房还有三百袋印‘新疆棉’的空包布,今晚就能套上。”
李冰摸出伪造的深城棉纺厂公章,钢印边缘在月光下泛起冷光。
前世他靠这个假章骗了五年,直到东窗事发。
如今有了杜家真实的走私网络,假公章反而成了最无关紧要的道具。
当王大爷带着村民赶来时,二十台缝纫机正在连夜改装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