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军官的枪口突然转向天空,五发子弹在夜幕炸出绿色信号弹——这是放行走私车的暗号。
李冰这才发现,对方武装带扣子上刻着杜旭鹏年轻时在敖德萨用的化名“瓦西里”。
“红星厂棉花配莫尔德维扬卡伏特加。”
杜亮亮把酒壶塞进军官口袋,壶底弹孔正好对准“03”。
列车在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被四道铁链锁死时,杜亮亮数到第九个举着卢布兑换牌的黑市贩子。
这些倒爷的牌价每小时都在暴跌——早晨还能1美元换06卢布,此刻铁皮牌上的粉笔字已经变成1:18,数字底端还沾着新鲜血迹。
“白糖换棉布!”
瘸腿老太婆突然把整筐结晶发黄的白糖倒进车厢,林正南抓起把糖粒搓了搓,指尖立刻染上尿素化肥的刺鼻味——这是集体农庄偷化肥自制的“白糖”。
刘辉刚要驱赶人群,杜亮亮突然掀开三号车厢帆布。
受潮的棉花包表层霉斑在阳光下蠕动,竟是被少年提前掺入的茶麸粉——遇水膨胀后看着像发霉变质,实际是防人哄抢的障眼法。
在鄂木斯克的货运编组站,十二个苏军预备役士兵直接撬开保温车厢。
他们争抢的“青岛啤酒”罐头被刺刀捅穿时,淡黄色液体浇在铁轨上竟腐蚀出蜂窝状凹坑——杜旭鹏在甘油里掺了化工厂废液。
“给老子真正的伏特加!”
少尉的枪管抵住李冰下巴,却被他衬衫第三颗纽扣的反光晃了眼——这是杜亮亮从父亲书房顺来的克格勃监视器,此刻正把现场画面传回莫斯科某个监控室。
少年突然用靴跟磕响车厢暗格,二十瓶印着“红星二锅头”的液体滚落月台。
士兵们没注意到瓶身生产日期是1988年2月30日,更不知道这些工业酒精勾兑的假酒,将在六小时后让他们在军营厕所里肠穿肚烂。
新西伯利亚的国营商店前,杜亮亮看见排队人群正在撕扯橱窗模特。
呢子大衣被扯出棉絮的瞬间,他认出这是林正南上周卖给黑市贩子的滞销品——领口“深圳制造”的标签还是自己亲手缝的。
当三个壮汉开始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