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立着看自己的工具敲碎奶罐,乳白色液体在地面汇成“1988”的字样——这些掺了石灰水的假奶,正是李冰前世在深圳练手的第一个骗局。
接近斯维尔德洛夫斯克时,杜亮亮嗅到空气里的焦糖味突然变成尸臭。
燃烧的伏特加酒厂废墟里,工人们正用铁锹铲起混着骨灰的焦糖装袋——这是集体农庄上缴国家粮的最后替代品。
少年突然抢过李冰的相机,对着百米外哄抢面包车的人群连拍。
当照片显影出某个戴皮帽的身影时,李冰瞳孔骤缩——那是本该在1991年死于政变的克格勃高官,此刻正在亲手倒卖军靴换黑列巴。
当李冰踩着莫斯科国营百货商场的碎玻璃进门时,水晶吊灯正坠落在罗夫斯基代理人的办公桌前。
这个曾接待过赫鲁晓夫的会客厅,如今墙纸剥落处露出克格勃监听的铜线圈,断头的小天使雕像手里还攥着半截卢布——面值1000的纸币正在壁炉里蜷缩成灰。
“用棉花换伏尔加汽车?”
罗夫斯基的代理人捏碎手中面包,黑麦碎屑掉在1986年版五年计划文件上:
“同志,现在全莫斯科的纺织厂都在用坦克帆布改做连衣裙。”
李冰突然用打火机燎着袖口,尼龙面料燃烧的刺鼻味中,杜亮亮同步翻译的俄语突然变调:
“中国涤纶混纺技术能救活你们三十七家服装厂。”
少年故意把“涤纶”翻译成“列宁勋章布料”,这是黑市流通的军工面料代号。
当杜亮亮掀开第七节车厢的篷布时,月光照亮棉花包上反光的五角星——少年用脱脂剂绘制的图案,在莫斯科的氙气灯下与苏军将帅服肩章别无二致。
罗夫斯基的验货员刚摸到棉纤维,李冰突然高喊:
“小心静电!”
那人手套瞬间迸发的蓝色火花,实则是车厢暗藏的脉冲装置。
“每吨棉花附赠深圳免税仓坐标。”
李冰在谈判桌画出蛇口地图,笔尖精准戳中他前世走私彩电的3号码头:
“用伏尔加汽车运棉花到满洲里,返程就能装满日本录像机。”
他口中的“录像机”用汉语发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