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套着件松垮的白衬衫,凌乱的发丝下是深陷的眼窝和泛青的胡茬,整个人散发着浓重的酒气。
老刀张了张嘴,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轻咳两声:“灯开关在哪?”说着就要去摸索。
“停电了……”
“什么破地方!连电都没有?!”老刀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
江余佝偻着背,在原地呆立片刻,慢慢挪回床边,直接坐在地上。他熟练地撬开一瓶啤酒灌了几口,又摸出香烟,却怎么都点不着火。
这个小小的挫折似乎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砰!”
酒瓶在地上炸开,玻璃碎片和酒液四溅。
连见多识广的老刀都被吓得屏住了呼吸。
“你……喝多了?”
在他的记忆里,江余虽然体弱,但向来滴酒不沾……
“没醉……”江余仰头靠在床沿,终于点着火了,吐出的烟圈勾勒出他颓废的轮廓,“叔,随便坐。”
老刀环顾四周,太黑了,实在找不到能落脚的地方。终于忍无可忍,他大步走向窗户,一把扯开窗帘——
“别开!!”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叫。
但阳光已经破窗而入。
最先被照亮的是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长期不见光的瞳孔剧烈收缩。江余慌忙用胳膊挡住脸,蜷缩在墙角。
仿佛窗外正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他的笑话。
而老刀则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地上的狼藉根本不算什么。
真正骇人的是雪白墙面上密密麻麻的血字——无数个人名 。
“时降停。”
“时降停……”
“时降停!!!——”
从最初的工整到最后的癫狂,一笔横跨整面墙,触目惊心。
另一面墙则截然不同,中央用鲜血画着两个手牵手的孩童,天真烂漫的笑容与暗红的颜料形成诡异对比。
不,不是颜料。
是血。
老刀这才注意到,江余颤抖的十指上满是刀痕。
“你——”怒火刚要爆发,老刀突然僵在原地,像是看到了什么更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