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跌跌撞撞地扑向窗户,“哗啦”一声,将最后的光明彻底隔绝。
死死攥着窗帘,背对着老刀剧烈喘息,肩膀不住地颤抖。他不敢回头,不敢面对老刀震惊的目光。
方才借着阳光,老刀分明看见两样骇人的东西:
一具漆黑的华丽棺材静静矗立在床尾,棺盖大开,正对着床头。而宽大的双人床上,一具莹白的骸骨静躺中央,双手交叠置于前,周身洒满殷红的玫瑰花瓣。
右侧床单的褶皱无声诉说着,江余就睡在这具骸骨身旁。
显然,这具骸骨原本是躺在棺材里的——静静地、永恒地注视着床上的人。后来被江余搬到了床上,日日夜夜相伴而眠。
正常人谁会与骸骨同床共枕?
大概只有疯子吧。
所幸这里没人会对他指指点点。
江余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捂着脸,神经质地重复着:“对不起…叔…我是不是疯了?我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
明明他没做任何对不起老刀的事,却仍不住地道歉。
老刀胸中的怒火本已蹿到嗓子眼,可看着眼前这个濒临崩溃的年轻人,生怕自己一句话就会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望向床上那具森然孽骨,深深叹了口气。
“起来,”老刀拽着江余的胳膊把他拉起,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和,“跟叔出去散散心。”
江余抬起浑浊的泪眼,神经质地追问:“你们…会把我关进精神病院吗?我不想进去…可我知道我不正常了……要是我进去了,你们会来看我吗?”
“放屁!你正常得很!”老刀粗声粗气地吼回去,“老子当年就为收破烂跟人干架,还被关进去说我有病呢!你看我现在不活蹦乱跳的?”
“叔…我真的不想出去……”
两人拉扯间,江余死活不肯迈出房门半步。
老刀无奈地扶额,彻底没了主意。
然后问了一句:
“你想一直留下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