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我们的,主要是京畿卫戍司的人,”杨九虎脸色凝重起来:
“还有部分被收买的北府旧部。他们行事狠辣,不留活口,而且对雍王亲卫的特征很熟悉。尤其是我们这些脸上带伤,或者身手特别突出的。”
他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刀疤:“我这道疤,在军中是出了名的,恐怕已经被那些人记下了。”
“所以你才不敢轻易露面。”杨九狼了然。
这疤,是荣誉的勋章,也是催命的符咒。
“嗯。”杨九虎点头,“我这一路,都是乔装打扮,走小路,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幸好这边荒县地处偏僻,官府的控制力相对弱一些。”
像二哥杨九虎这样,为国戍边,浴血沙场,本该是受人敬仰的英雄。
如今却落得个家国难投、亡命天涯的下场,成了朝廷钦犯,如丧家之犬般东躲西藏。
这世道,还真是讽刺得紧。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话说得半点不假。
雍王失势,他麾下的将士便从功臣变成了叛逆。
信谁,都不如信自己手中的刀把子硬朗,兜里的银钱实在。
这也让杨九狼心头警铃大作。
他现在看似在边荒县混得风生水起,与县令王政兴也算得上是‘合作愉快’。
水泥、砖瓦、木工坊这些新奇玩意给他带来了巨大的财富和影响力,也让王政兴得了不少政绩和好处。
两人目前是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杨九狼深知,这种建立在利益交换上的关系,看似稳固,实则脆弱如纸。
王政兴是朝廷命官,任期一满,或是京中局势变化,他随时可能高升或调任他处。
正所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这官场上的事,更是变幻莫测。
若是王政兴一朝离任,新来的县令还会跟他这般‘合作’吗?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来的县令为了树立威信,或是眼红这作坊的巨大利润,极有可能拿他杨九狼开刀。
到时候,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这点家业,轻则被巧取豪夺,为他人作嫁衣裳;
重则可能引来杀身之祸,落得和二哥相似的下场,甚至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