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营地深处,巴图鲁正搂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人,在相对温暖的营帐里灌着马奶酒。一线天折损的那支斥候小队像根刺扎在他心里,让他憋着一股无名火。这几天,看着对岸烽火台那个新来的大燕皇子,被钱彪手下的人撵得鸡飞狗跳,他心里总算舒坦了些,找回了点草原雄鹰的威风。他捏着酒碗,眼珠子转了转,正盘算着明天是不是该再加把劲,派支队伍冲一冲那个叫狼牙口的地方,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燕皇子来个更狠的,最好直接把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就在这时!
营地西侧,存放粮草的区域,毫无征兆地腾起一股骇人的冲天火光!干燥的草料被泼上了猛火油,遇到火星瞬间便燃起熊熊大火。夜风一卷,火舌如同贪婪的巨兽,咆哮着吞噬一切,迅速朝着四周蔓延开来!
“走水了!粮草!粮草着了!”凄厉到变调的喊叫声撕裂了寂静的夜空,带着绝望的颤音。
几乎是同一时间,靠近中军大帐的几个不同方向,也猛地传来兵器碰撞的刺耳锐响和临死前的短促惨叫!
“有刺客!保护将军!”
“敌袭!敌袭!快!快去救火!”
整个北齐营地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瞬间彻底炸了锅!士兵们没头苍蝇般乱窜,军官的呵斥声、伤者的哀嚎声、救火的呼喊声混杂在一起,乱成一团。
巴图鲁惊得手一抖,心爱的银边酒碗“哐当”一声掉在毛毡地上,马奶酒洒了一地。他猛地抓起挂在帐篷柱子上的弯刀,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怒吼着冲出营帐。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眦欲裂——四处是奔跑呼喊、完全失去指挥的混乱士兵,远处粮草区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浓烟滚滚,带着呛人的焦糊味。他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支冰冷的箭矢就带着尖啸,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咄”的一声,死死钉在身后的帐篷柱子上,箭羽还在嗡嗡颤抖!
“保护将军!”几个亲兵魂飞魄散,慌忙拔刀将他团团围住,紧张地四下张望。
混乱之中,火光摇曳,人影幢幢,根本没人注意到,十几道比夜色更深的黑影,已经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混乱,如同滑不留手的游鱼,悄无声息地脱离了厮杀最激烈的地方,几个起落便没入了营地边缘的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