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的夜来得猝不及防,最后一抹夕阳沉入沙丘后,寒意便顺着脚踝爬上脊背。众人在一处废弃的石屋落脚,潘子的伤口经林栖梧处理后暂时稳定,张起灵倚着墙角闭目养神,吴邪守在他身边,手中攥着从陨玉旁捡回的半块青铜碎片,反复摩挲。
林栖梧坐在石屋前的矮墙上,月光为她披上银纱,怀中的戏谱被风吹开,露出夹在其中的干枯花瓣。她忽然想起初见解雨臣时,那人一袭华服在沙暴中为她挡风的模样,嘴角不自觉上扬,清越的昆曲小调便从喉间溢出:“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
戏声婉转,如泣如诉。解雨臣端着一碗温水从石屋走出,脚步不自觉放轻。自西王母宫归来,他总在不经意间关注着林栖梧的一举一动——看她为伤者换药时专注的眼神,看她翻阅戏谱时微微蹙起的眉,此刻听着她的歌声,心底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轻轻叩响。
“在唱《牡丹亭》?”解雨臣在她身旁坐下,将温水递过去。林栖梧接过碗时,指尖擦过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舞鞭留下的痕迹。她点点头,声音比月光更温柔:“杜丽娘游园惊梦,不知自己动了情……”话音未落,忽觉这话太过暧昧,脸颊瞬间泛起红晕。
解雨臣望着她耳尖的绯红,喉结滚动了一下。远处传来王胖子和黑眼镜拌嘴的声音,却仿佛隔了层纱。他想起在西王母宫时,林栖梧为护他挡下怪物利爪,戏服被血染红的模样;想起她在生死关头,仍能镇定地吟唱戏词破解机关的样子。这些画面在脑海中翻涌,让他再也无法克制心中的情愫。
“梧儿,”他第一次唤她的小名,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在这随时可能送命的旅程里,每次看到你平安,我才觉得这口气能喘得踏实。”他顿了顿,月光落在他眼中,竟比戏台上的聚光灯更明亮,“你的歌声、你的戏谱、你面对危险时的果敢……就像暗夜里的篝火,让我忍不住想靠近。”
林栖梧的心跳如擂鼓,手中的碗险些打翻。她想起解雨臣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护着她,用戏腔与她配合机关术时默契的眼神,还有此刻他眼中真挚的情意。风卷起她散落的发丝,她低头避开他灼热的目光,轻声道:“我总觉得自己是个累赘,若不是你……”
“不许这么说。”解雨臣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