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沈韫浓眼里看到过太多情绪:欢愉,戏谑,跃跃欲试的野心,被撩起的欲望,不甘的反抗,但这样明显的反感是第一次。
楼铮是天之骄子,鲜少有为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后悔的时候。
可现在他看到沈韫浓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后悔。
他对沈韫浓说跟着他有一辈子的新旗袍穿,这和那些土大款包养女人,把人关在别墅里,买新款时装和包,有什么区别?
他不是这个意思。
他原本是觉得两人最近的关系有点僵,看她这几天情绪太低,今天特地提前结束工作取了旗袍,要哄哄她。
谁知,却踩在了她的死穴上。
“那以后我是不是还要去学小曲儿,每天穿不同的旗袍唱给楼小爷听。
楼小爷再找个房子把我养起来,不见人不工作,每天做头发做美容,学床上功夫。
养到40岁,人老珠黄,往国外一丢,让我随便开个美甲店,洗脚城,自生自灭。”沈韫浓还在笑。
楼铮一口气堵在喉咙里,脸也沉了下来。
“我是这个意思吗?”他立定,抓住沈韫浓的胳膊,往怀里扯,“沈韫浓,我什么时候拿你当过那种人?”
沈韫浓猛推他,用了蛮力,愣生生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你就是这个意思,我妈在赌场数过筹码,所以,我在你眼里也不配嫁个好人。
楼铮,我在那样的环境里活下来,不是等着被包养,往下坠的。”
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我长得这么好,要是想堕落,你猜用不用等到成年,用不用兜兜转转到你这里?你太不拿我当人了。”
楼铮立在那里,四周的天都黑了下来。
沈韫浓把自己心口的刀拔下来,对着他胡乱刺,两人都血肉模糊。
她双眼通红,想落泪,却硬生生忍了。
楼铮敛眉,不再解释,任她发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韫浓最终颓下来,先妥协:“对不起,楼总,是我失态了。”
楼铮抿唇看她,脸色发白,没有说话。
沈韫浓又伸手:“车钥匙给我,我送您回去。”
楼铮:“不必,我没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