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一入嘴,酸味先冲上鼻尖,紧接着是蛋黄的绵密,最后是豆腐的清甜在舌根漫开。伊万诺夫的眉毛先是拧成高加索山脉的褶皱,继而舒展开来,眼睛眯成西伯利亚平原的月牙,喉结滚动着咽下,忽然拍着肚皮用俄语唱起了《喀秋莎》,歌词里混着“好吃”的汉语发音,逗得满桌人哈哈大笑。
最热闹的是「火锅全家福」端上来的时候。铜锅中间的隔板把红汤白汤分得清清楚楚,何雨柱亲自给伊万诺夫碗里夹了片羊肉,教他在红汤里「七上八下」地涮。
苏联专家学得认真,肥厚的手指捏着筷子像握着炼钢钳,羊肉片刚沾到辣汤就慌忙提起,油花溅在白衬衫上,他却浑然不觉,吹了吹便塞进嘴里。
辣味像高炉里的火苗窜上鼻腔,伊万诺夫的眼泪顿时涌出来,却不肯放下筷子,伸手又夹了片冻豆腐。这回他学乖了,把豆腐搁在白汤里滚了滚,咬开时汤汁爆在嘴里,鲜得他直拍大腿,用俄语高喊:“这是乌拉尔山的矿泉!这是贝加尔湖的鱼!”他转头对田丹竖起大拇指,筷子却悄悄又伸向红汤里的毛肚。
铜锅里红汤白汤分界清晰,羊肉片、粉丝、冻豆腐在锅里浮沉。何雨柱适时递上二锅头,伊万诺夫仰头灌了一口,辣得直吸气,却又倒了半杯:“中国的伏特加,跟我们的一样有脾气。”他忽然站起身,解开工作服纽扣,露出里头的花衬衫,拍着胸脯说:“何,你应该去列宁格勒开餐馆,让那些只会吃黑面包的家伙瞧瞧什么是真正的艺术!”
何雨柱亲自给每人斟上二锅头:“这辣汤就像咱们的高炉,热火朝天;这白汤就像炼钢的铁水,看着平静,里头藏着劲儿!”
伊万诺夫端起酒杯,用俄语说了一大串,田丹翻译:“他说,以前觉得中国菜只有辣和咸,今天才知道,就像钢铁有不同型号,中国菜也有千万种可能。”
何雨柱抹了把围裙,忽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差点忘了!” 他掀开油纸,露出金黄的炸元宵,“尝尝,芝麻馅儿的,甜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