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牖大开,冷风将祠堂内最后一丝温度带走,虞念回身跪坐于冰凉的地砖之上,低眉顺目,静静等待着。
天色渐渐昏暗,冷风吹透了她的身子,身后的屋门才被人大力推开。
李嬷嬷望着那跪立的背影,冷哼一声道:“夫人命你前去拜见,还不快些跟上!”
虞念闻言撑着地踉跄起身,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约莫走了一刻钟,正堂外橙红的灯火才拢着里屋的嬉笑声一同飘来。
“老爷竟当真将她带了回来,那种腌臜地方出来的,身上指不定染了什么脏病呢!”
“只是没想到,从前清鸾郡主那般张扬不屈的性子,竟也甘愿浮沉于青楼,如今竟又想攀附老爷!到底还是贱骨头,想活命罢了”
虞念在外听着,却依旧低眉顺目,表情未变,跟在嬷嬷身后进了门。
她没有抬头,拘谨地凝着地上的白玉砖,福礼道:“虞念问夫人安。”
主母张氏冷眼望着她,脸上的笑散了个干净。当年平阳公主下嫁将军府,她虞念更是刚一出生便被圣上亲封为清鸾郡主,身份尊贵无比。可一朝事变,纵使她被赦免,却依旧是罪臣之后!
留这样一个身份敏感之人在身侧,万一哪天圣上发了难,只怕是要连累国公府!
老爷到底是病久了,竟做出这样的糊涂事!
正堂内一时间只剩下了呼吸声,虞念端着礼未动,姣好的素面上仅双唇点了胭脂,更衬出脸颊那抹病态的白。她脸上无悲无喜,更没什么生气,如一个精致死板的瓷器娃娃,一副温顺模样。
虽被磋磨一日,却到底曾是将门贵女,如今也是腰背笔直,规矩严谨,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张氏漫不经心地打量她几眼,哂笑道:“如你这般烟花柳巷出来之人,本是不配踏入我国公府半步的。奈何老爷心善,既将你带了回来,我却不得不替他检查一番。”
“若非完璧之身,纵是老爷不忍,我也必不能让你继续待在这府中!”
她摆了摆手,“来人,带她去验过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