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江屿低头看了看脚上的新皮鞋,锃亮的鞋面在昏黄的灯光下反着光,新买的衬衫还没换下,和这个屋子像是两个世界。
十万块的工程款减去工人工资、材料费和各种杂七杂八的开支,他手里真正剩下的不过万把块钱。
他蹲下身,从床下拖出一个旧蛇皮袋,里面装着存折和一沓零碎发票。
存折的余额薄得可怜,记录着他这些年省吃俭用的每分每厘。
他翻开存折,目光停在最后一页——三千二百六十五块四毛七。
江屿的目光移到床头,拿开枕头,下面放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一家三口,笑得简单而满足。
那是两年前拍的,背景是县城的一棵老槐树,他出来打工就带着这一张照片就来了,那个时候儿子才6岁,胖乎乎的小手抓着他的衣角,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江屿盯着照片,胸口像被什么堵住。
他小心翼翼地揭下照片,贴在胸口,指尖摩挲着照片的边缘。
照片的触感粗糙,却像是一根绳索,把他从迷雾中拉回现实。
“香琴,儿子……”他低声呢喃。
窗外传来远处卡车轰鸣的声音,夜色沉重得像一张旧报纸。
江屿靠在床头,望着昏黄的吊灯发了半晌呆。灯光摇曳,映得他的影子模糊不清。
他闭上眼,脑子里开始盘算接下来的路。
如果没有记错,几天后他就能接到第二个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