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山刚踩进场子,就被一股混杂着旱烟、烤红薯和柴火的热气裹住了。
戏台子旁的两口大铁锅正“咕嘟咕嘟”冒热气,锅里似乎是某种糊糊,看上去混合了好几种粮食,虽然汤水寡淡,却已经是几个村子能凑出来的好东西了。
“都来喝口热乎的!”
妇女主任一边用木勺搅着,一边扯着嗓子喊“一人一勺,管暖不管饱啊!”
话音刚落,旁边早就等了半天的孩子们立刻往前挤。
“婶婶,多给俺盛点稠的!”
“去去去,小崽子们都往后退!”
女人挥着木勺,但还是给小孩儿们碗底多舀了勺沉底的玉米碴,“省着点喝,烫嘴!”
陈青山正看着那边的热闹,就听见有人扯着嗓子喊:“伙计!这儿呢!”
他回头一看,只见是自己爹陈有仁,那件崭新的军大衣在人群里格外扎眼。
“你们可算来了!快快快!快过来!”陈有仁搓着冻红的手,向他们招手。
陈青山看到爹旁边的几个人也在冲着这边招手,那几人并不陌生,都是红松屯经常见面的邻居。
陈有仁挥着手往这边挤,“再磨蹭一会儿晚会都结束了,你们来的也太慢了,我占位可没少费嘴皮子!”
“得了吧你!”李彩凤没好气地打断他,“再吹下去,汽灯都要让你吹灭了!赶紧给孩子们找个地方站。”
陈有仁这才讪讪地闭上嘴,来到跟前,他俯下身把陈小满抱起来举过头顶,拽着媳妇往戏台子前排挤:
“走走走,我早瞅准了个好地方,大伙都在呢,保准看得清清楚楚!”
一家人挤到前排,汽灯的光晕在雪地上晃出明明灭灭的影子,打谷场上的喧闹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陈青山刚在爹腾出的空当里站稳,肩膀就被人拍了下。
转头一看,同屯的郭胜利咧着嘴冲他笑:“青山,这么晚才来?”
“胜利,你也来了?”
陈青山瞅见他袖口的木屑,“看你这样子,戏台子是你帮忙搭的?”
“我来的可早了!”郭胜利挺了挺胸脯,朝戏台子努了努嘴,“这台子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