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狂风卷起他膝头记录星轨的羊皮纸,墨迹未干的星座图在空中翻飞。希帕库斯瞳孔骤缩,颤抖的手指死死指向西北天际,破音的希腊语惊呼划破夜空:“快看!那抹拖着三丈长尾的红光!是珀耳塞福涅降临人间的火炬,是哈雷彗星!” 值夜的胡族哨兵闻声抬头,狼皮帽檐下的眼睛瞪得滚圆 —— 在草原传说里,这分明是腾格里撕开天幕的血痕,预示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变革。
消息乘着八百里加急快马,裹挟着晨霜暮霭疾驰至邯郸王宫。彼时,赵括正手持青铜卡尺,专注丈量新制双面币的厚度。当斥候将写满密语的绢帛呈至案头,他握着卡尺的指节骤然发白,“咔嗒” 一声将量具重重拍在刻满《铸币规范》的竹简上,惊飞了檐下筑巢的燕群。“备三匹汗血宝马,取占星监密室的二十八宿图!” 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回荡,“再传休屠王子与希腊使团,三日内必须抵达新陶邑!” 墨玄领命退下时,瞥见相邦眼底跳动的火焰,比案头摇曳的牛油烛火更炽热,恍惚间竟映得墙上悬挂的玄鸟图腾都似要振翅而飞。
三日后的子夜,新陶邑观星台化作诸神交锋的战场。希腊人支起的大理石星盘足有三丈见方,黄道十二宫的浮雕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冷白,天蝎座的毒针正指着彗星划破的空域,仿佛随时准备射出致命一击。赵地占星师铺开的丝绸星图铺满整个平台,二十八宿的朱笔线条蜿蜒如上古符咒,每道笔触都浸染着朱砂与孔雀石研磨的颜料,散发着神秘的气息。胡族萨满们则在地上摆出由九十九根狼骨组成的星阵,每根骨头都取自草原狼王,此刻在风中发出低沉呜咽,与夜枭的啼叫遥相呼应,仿佛在与天地对话。
希帕库斯举起青铜观星筒,筒身镌刻的楔形文字还沾着爱琴海盐粒。他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此星七十六年方现人间,上次掠过天际时,亚历山大大帝的铁骑正踏碎波斯的城门。” 话音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