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到了。”
“不”,她伸手遥指沅川方向,“那里仍有悬剑。”
草原公主的指尖划过乙弗循心口,“而这里,藏着斩断锁链的利刃。”
乙弗循长吸了口气,转身将人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银甲嵌进彼此血肉。
远处传来守军换岗的号角,与霎时响起的夜鹭鸣叫相和。
“知道为何选在望楼?”
她贴着哥舒衔月耳畔低语,温热气息染红对方玉似的耳垂,“仰圣三十二年,高祖皇帝在此处斩杀了谋逆的胞弟,史官记载,那日的血顺着螭首滴了三个时辰。”
哥舒衔月用脸颊轻轻蹭着身旁人涨红的脸,“可惜史笔如刀,却斩不断活人的野心。”
她引着对方的手探入自己衣襟,肌肤相触的刹那,望楼下的宫灯齐刷刷暗了一瞬。
乙弗循的喘息陡然粗重。
她望着怀中人漾着水光的眸,忽然想起收复羽丘那日深夜的暴雨——也是这样铺天盖地,将三十年血污冲刷成河。
“月儿,若我……”
“没有若。”
哥舒衔月以吻封缄,这个吻比羽丘城的夜更浓稠。
月光将两人身影投在宫墙上,宛如困兽与鹰的纠缠,哥舒衔月的银甲硌着冰冷石砖,却在对方掌心化作春水。
她们在百年宫阙的废墟上紧紧相拥,如同两株从断壁残垣里长出的连理枝。
当晨光刺破云层时,惊雀铃在风中奏出奇异的韵律,这韵律无关宫商角徵,仿佛在尝试新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