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
“当年你孤身闯我金帐时可没这般瞻前顾后。”
哥舒衔月逼近半步,“说要借北奚铁骑光复河山的是你,如今功成身退的也是你。”
她突然扯开对方护腕,露出腕间深可见骨的箭伤,“这处是为救穆翊挨的?还是为守崔相中的埋伏?你自己还记得清吗?”
乙弗循呆滞地看着草原公主的长发扫过自己伤痕,恍如回到鹿鸣谷那个雾气弥漫的清晨——哥舒衔月也是这样褪去她的衣袍,用北奚秘药为她医治伤口。
“陛下不会……”
北奚公主的唇贴上她耳垂,温热气息裹着草原烈酒的芬芳,“你猜此刻沅川皇宫,那位陛下是不是正盯着沙盘上这座孤城?”
暗巷尽头传来巡夜军的脚步声,乙弗循的声音压低了许多。
“郭桓不日就要抵达羽丘”,她贴着爱人汗湿的鬓角低语,目光却盯着巷口晃动的火把,“带着圣旨……”
哥舒衔月嗤笑,指间缠上对方腰封:“他想用什么买三十万颗赤胆?”她指尖划过束甲绦,“不如我今夜就带你去承天殿,看看龙椅上……”
“够了!”
乙弗循失控似地将人按在墙上,眼中泛起血丝。
残破的琉璃瓦从檐角坠落,在她们脚边碎成锋利的星芒。
哥舒衔月望着近在咫尺的怒容,竟笑出声——这才是她要的猛虎,而非困在忠孝牢笼里的困兽。
“笑什么?”
“笑我的卫王殿下终于敢对心上人发火。”
哥舒衔月抚上她紧绷的下颌,“却不敢对猜忌之君说半个不字。”
暮色渐浓,守军点燃宫灯的火光在远处明明灭灭。
乙弗循松开钳制的手,却瞥见哥舒衔月锁骨处的月牙胎记——那处自己也有的、象征着北奚血脉的印记,此刻在暮色中泛着淡金微光。
“跟我来。”
她牵起爱人走向望楼,生锈的铜钉在战靴下发出呻吟。
当年父王就是在此处教她观星,说紫微垣的轨迹藏着天下命数,此刻星河未现,唯有晚风卷着柳絮扑在脸上。
哥舒衔月望着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