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秋分,雨下得跟天漏了似的。晚上十点多,我把车停在火车站广场,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器吱呀吱呀晃悠,眼前雾蒙蒙一片,连对面肯德基的灯箱都瞧不太真。往常这时候正是拉客的好时候,今儿也不知咋的,出站口稀稀拉拉几个人,要么拖着箱子直奔网约车停车点,要么钻进公交站,没一个往我这儿瞅的。
“操他娘的,网约车把活儿都抢光了。”我骂骂咧咧摸出根烟,刚点着,就见一男的从出站口踉跄着跑出来,穿身黑衣裳,兜帽罩着头,怀里抱个方方正正的黑塑料袋,跟捧骨灰盒似的。我心说这哥们儿没准儿赶夜车,赶紧摇下窗户冲他招手:“哎!师傅!去哪儿啊?”
那男的听见声儿,猛地停住脚,慢慢扭过头来。我这会儿离他也就五六米,按理说能看清脸,可他兜帽压得太低,只能看见下巴颏儿,惨白惨白的,跟涂了层石灰似的。他没说话,抬手冲我挥了挥,那动作跟僵尸似的,慢腾腾的。我心里犯嘀咕,不过一想管他呢,来活儿就行,赶紧推开车门下去帮他搬东西。
“您去哪儿啊?”我伸手去接他怀里的塑料袋,想放后备箱。谁知道他跟护命似的,死死抱住不撒手,闷声说:“不用,我抱着就行。去西郊公墓。”
我手悬在半空,愣了一下。西郊公墓?那地儿可够偏的,出了市区得开半小时,大半夜去公墓,这他妈什么癖好?我瞅了瞅他,黑衣裳湿淋淋的,雨水顺着兜帽檐往下滴,滴在塑料袋上,洇出一片片深色的印子。说不上为啥,我心里突然有点发毛,跟见了瘟神似的,往后退了半步。
“大哥,您……大晚上去那儿干吗?”我舔了舔嘴唇,烟还叼在嘴上,烟灰簌簌往下掉。
“奔丧。”他简短地回了俩字,绕过我拉开后排车门钻了进去。我站在雨里琢磨了两秒,奔丧?哪有大半夜奔丧的?可再琢磨琢磨,管他呢,有钱赚就行,难不成还能真遇见鬼咋的?我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