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完刘建军骨头的第二天,闺女放学回家就说看见床底下有双黑鞋,哭得跟泪人似的。我冲进卧室掀开床单,啥都没有,可闺女非说鞋上沾着泥,跟昨晚我鞋底带回来的一模一样。老婆摸着闺女脑门儿直掉眼泪:“大柱,咱找个大仙看看吧,孩子这不像是闹着玩的。”
我没敢告诉她,昨晚回家路上,我后视镜里一直映着张烂脸——刘建军的脸,左眼角的疤裂得更大了,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虫子,正冲我咧嘴笑呢。我把佛珠攥得生疼,直到手心渗出血,那笑脸才慢慢消失。
“看啥看!”我冲闺女吼了一嗓子,说完就后悔了。闺女吓得直往老婆怀里钻,我转身走进厨房,看见水池里漂着片黑指甲,跟人的小拇指指甲一般大,边缘还沾着点腐肉。“砰”的一声,我把水龙头拧到最大,指甲在水流里打了个转,慢慢沉进下水道,可那股子腥臭味儿,咋都冲不掉。
半夜三点,我起来上厕所,刚拉开灯,就看见镜子里映出个黑影,站在我背后,怀里抱着黑塑料袋。我猛地转身,啥都没有,再看镜子,黑影还在,兜帽慢慢掀开,露出黄毛那张烂脸,嘴角的黑痣正往下滴黑血。
“哥,”他的声音从镜子里飘出来,跟刮玻璃似的,“刘建军的头骨……还在电厂呢。”
我感觉尿意瞬间没了,伸手想关水龙头,可手腕被猛地抓住,凉冰冰的触感从皮肤渗进骨头缝——镜子里的黄毛伸出了手,青紫色的手指头缠上我的手腕,指甲戳进我的肉里,“他现在是怨灵了,没了头骨,就靠吃活人的阳气续命呢。”
“操你妈!”我抄起牙刷缸砸向镜子,“哐当”一声,玻璃碎成蜘蛛网状,黄毛的脸在碎片里裂开又拼合,最后只剩下一张血糊糊的嘴,咧开笑着说:“明晚十二点,去电厂冷却塔……”
话音未落,碎玻璃突然全部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老婆裹着被子冲进来:“大柱!咋了?”我看着满地狼藉,再看看完好无损的手腕,啥都没说,蹲下身慢慢捡玻璃碴子,指甲缝里还残留着那股子腐臭味儿,跟刻进肉里了似的。
第二天一早,我偷偷去了趟废弃电厂。冷却塔在厂房后面,锈迹斑斑的铁梯子爬满青苔,踩上去“咯吱咯吱”响,跟随时会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