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直接略过黑色墨,取出一瓶红墨水,倒入墨水杯,蘸墨。
红色的液体顺着针杆迅速上升,“会疼。”许誩提醒道,言语中听不出多少关心,反而带着些不留余地的期待。
外面的风雨声不断,闷热的空气在屋内积攒着,只剩下许誩手中的纹身笔嗖嗖的响着。
许誩心情很好,他余光落在赫卿安一无所知的脸上,“哼哼”闷笑出声。
细密而尖锐的痛感汹涌而来,赫卿安牙关紧咬,腮帮子因用力而微微鼓起,手不受控制的颤抖,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这疼痛中混杂着近乎解脱的释然。
“疼就喊出来。”许誩意有所指,“人一辈子就那么长,什么都要忍,忍着忍着一辈子就过去了,活着有什么意思。”
赫卿安皱起眉头,他明摆着不乐意与许誩交流。
“专心干活。”声音变得沙哑了几分。
许誩并不在意赫卿安恶劣的态度,就像他院子里种植的佛手瓜,哪管天气究竟多么恶劣,依旧枝繁叶茂,硕果累累。
他只是恶劣的想要撕破他那张做作平静的脸皮。
他撕开固定纹身针的胶带,扯掉橡胶手套,欣赏着自己绘制出的那颗鲜艳的,微微凸起在白皙肌肤上的血红色的痣,喉珠滚动,嘴唇略干。
“红梅映雪。”许誩心底无端冒出这样的念头,转瞬又消失不见。
“翻一下手,指腹比指背更疼。”许誩抬眼看了赫卿安一会,见他丝毫未曾察觉异样,唇角扬起狡黠的弧度,眉眼舒展,恰如雪霁初晴。
“嗯。”赫卿安应声,手心向上。
许誩重新蘸墨,“准备好了吗?觉得痛就轻轻告诉我,我会停下来,慢慢来。”
他略带安抚的语气令赫卿安产生片刻的迷茫。
疼痛影响大脑的认知功能,赫卿安的反应有些迟钝,注意力也分散开来。
他思绪不由得回到受伤的那天。
受伤属实是个意外。
只是,他兴致勃勃的耗费大半年的时光,投其所好终于准备好的礼物,兴致勃勃的想告诉对方,却在电话中听到了不该听,更不愿意听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