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京里贵妇们拿捏宠妾的常规手段,觉罗氏房里正经养过几个庶出儿女,她颇有手腕,将乌拉那拉府的内宅打理得井井有条,妾室虽多,却都对她俯首帖耳,老实恭敬,京中多少太太羡慕。
可这些话,却叫四福晋忍不住想起苏嬷嬷,她心中黯然。
额娘好不容易入宫一次,她知道额娘是满心为她打算、担忧,也不好再将四阿哥已经明确拒绝过她抱养大格格之事说出,只能呐呐答应着,又问觉罗氏家里怎样,好容易绕开话题。
母女俩说了半日话,四福晋又留了觉罗氏用膳,到下午,竹嬷嬷进来禀,“福晋,太太出宫的时间到了。”
觉罗氏不得不起身告辞,四福晋眼圈一红,倔强忍着不肯叫额娘担忧,然而母女同心,觉罗氏又何尝不是如此?二人紧紧握着手,觉罗氏含泪道:“丰生格,你千万好好的,万事,多想想自己。”
四福晋亦泣道:“儿在宫中,不能孝敬阿玛额娘膝下,你们千万要珍重身体,我、我必会好好地,绝不叫乌拉那拉家因我蒙羞。”
觉罗氏心中还有千言万语要说,二人相连的手在前来相请的太监进来前却不得不松开,她最后紧紧握了握四福晋的手,在宫人拥簇下离去。
四福晋送她到门口,目送她离开。
觉罗氏走在庭中,只觉满鼻是桂菊馨香,庭中鲜花繁密,并无秋日寂寥景象,朱红宫墙透着种肃穆鲜丽之色,然而她已无心欣赏,她沉着眉头往出走,眼神轻轻打量东西两侧殿。
西偏殿门窗紧阖着,无端透着萧肃之气,东偏殿廊下,却是鲜花成簇,时令的菊花黄、紫、红、粉各色齐齐怒放,其中不乏京中抄到数百两一盆的名品,门上挂着颜色鲜亮的朱红绣仙鹤衔灵芝门帘,觉罗氏一双利眼,认出那朱红缎子也是进上的上品。
廊下几个宫人围着花架和小炉子忙碌着,隐隐能听到房里小孩的嬉笑声,还有应该是乳母叫:“格格,格格慢些跑,仔细撞着!”
只听那动静,看屋外候着的人,服侍的人手与正殿想来也不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