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出来时,所有该准备的都已准备了。
她们并没有回太守府,而是住进了离西城区一里外的小院。
无其他缘由,只因她们是刚从西城区里出来的,与病患那般近。
虽然这十日来,她们都在轻患区医治,但为防不测,只能如此。
“皇兄!你才刚醒,皇兄你别急……”
“皇兄!”
“爹爹!”
房内传来陌锦月、陌鸿扬、陌小宝的声音,只见一道青影跌跌撞撞地从房里跑出来,却在下一刻顿住了脚步,血眸睁大,看着眼前的人,身子冻住似被抽了魂。
来人亦是如此,秦箐华的眸光落在他的脸上,移向他霜白的长发,泪糊了双眼,眸中惊惶痛楚——他,怎会少年白头?
为何唇色这般苍白?
廊下,二人只有两步之隔,陌寒枭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她面上覆着面巾,但那双熟悉的眉眼早已刻进他的灵魂,只一眼,便知是她。
风掀起他的衣摆,他定定地站在远处,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望进她的双眸。
他在梦中,有无数次这般与她相视,那双眼,总是含着泪,总是那般水莹莹地望着他。
在梦里,她会在他怀里哭,委屈的、不发一言的哭。
他想替她擦泪,想抱抱她,想亲亲她,可一动,她便成了幻影,消失不见。
太多次了,他不敢了。
连想上前靠近她都不敢了。
他怕他刚迈出一步,她又不见了。
他想梦到她,又怕梦到她。
他怕在梦里又看到她沉在海底,而他如何挣扎也救不了她。
他也沉过海,海底那般窒息那般黑那般冷。
一想起,她就在那海底。
他便痛不欲生。
想她,想梦到她,怕梦到她,可又无法克制地想她。
反反复复地折磨着他。
没了她,他也还能活着——不知喜怒哀乐地活着,行尸走肉地活着。
无望地活着。
“陌寒枭……”秦箐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