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脚踝处系着细麻绳,绳头绑在火药罐的狼头纹章上,纹章右眼裂痕与他怀中令牌严丝合缝,裂痕处还嵌着半片指甲,淡青色,显然是扯断时带下的——那是紫霄贼为防止“活引子”脱落,生生将孩子指甲掰断固定的暴行。
“他们用孩子的尸体固定火药罐。”他的声音低沉如冰,胸腔里像是塞着块正在融化的冰,冷得发痛,又带着灼烧般的愤怒。阿虎的喉结剧烈滚动,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顾百川看见少年睫毛上凝着的不知是霜花还是泪珠。
陶管外突然刮过一阵怪风,风里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与松脂味,将稻草卷入透气孔,露出上方贼兵的对话:“听说刘大人要把这些‘活引子’全点了,反正铁石城的孩子早晚得死。”
“嘘!你没见那些尸体手腕上的银铃?都是从妇孺手上硬扯下来的——我昨儿还听见张老三哭,他说那铃铛是他闺女满月时打的……”
说话的贼兵缺了左耳,右耳戴着三只刻有不同地名的铜环,铜环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姐姐银铃断裂时的清脆——那是紫霄贼为逼士兵“断情”,强行扯下他们家人信物的暴行。顾百川的指甲深深扎进掌心,指甲缝里渗出血珠,混着苔藓的黏液,在火折子光下显得暗红如锈,如同他心中结痂又裂开的伤口。
正如这些紫霄贼守卫,他们也曾是父亲、儿子、丈夫,却在刘宁强的铁血控制下,亲手将屠刀挥向同类。
当队伍爬出陶管时,铁石城的晨雾已被东方晨曦染成铁锈色,雾气中夹杂着浓烟,像是大地咳出的血沫。
西北风卷着雪粒子砸在脸上,如同无数把细刀在切割肌肤,雪粒子落在甲胄上,瞬间凝成冰晶,又被体温焐化,顺着缝隙渗进衣领,像一条条冰冷的蛇,顺着脊背游走。
紫霄贼主营的帐篷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帐篷支架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仿佛随时会被掀翻。巡逻队中有人腰间挂着风干的人耳,人耳上的耳环在风中晃动,发出“叮叮”声——那是他们被威胁“不杀人便杀你家人”的催命符;有人背着用婴儿襁褓改制的干粮袋,襁褓上的绣花已被血污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