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戏谑与令人遍体生寒的残忍。
他并不急于上前,似乎这血腥的游戏还未到终局,他要将这折磨的艺术发挥到极致。
他就那样好整以暇地端坐于马上,如同一位正在审视自己杰作的艺术家,静静欣赏着眼前这幕人间惨剧。
他享受着这份死寂,享受着猎物在无声中滋生的绝望,直到那破碎的车厢再无一丝动静,他才仿佛失去了耐心,不紧不慢地轻磕马腹,催动着黑马,以一种优雅而致命的步伐,缓缓靠近。
马蹄踏在染血的黄土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哒、哒”声,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幸存者心脏上的重锤。
当他来到散架的车厢旁时,那份猫戏老鼠的耐心似乎终于耗尽。
又是一道森寒的剑光,在惨白的天光下骤然亮起,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其轨迹。
“轰!”
那本就破败不堪的马车上半部分,竟被他这随意的一剑,从中断为两截,整个车顶被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削飞,高高地抛向空中,又重重地砸落在不远处的地面,彻底摔得粉碎。
遮蔽的一切不复存在,车厢内的一切,瞬间暴露在毫无遮掩的天光之下。
中年人一家三口,如同被从破布袋里倒出的玩偶,狼狈不堪地蜷缩、倒卧在车厢的残骸之中。
他们的衣衫早已在剧烈的翻滚中变得凌乱不堪,发髻散乱,每个人的额头、脸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擦伤与血迹,看上去凄惨无比。
那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与她紧紧护在怀中的锦衣少女,显然无法承受那般剧烈的撞击,早已双双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少女那张清秀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此刻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唯有那名中年儒生,凭借着一股不知从何而生的意志力,在撕心裂肺的剧痛中挣扎着。
他口中满是铁锈味的腥甜,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断裂的肋骨,带来钻心般的疼痛。
但他依旧强撑起自己那伤痕累累的身躯,用自己那在杀手看来瘦弱得可笑的脊背,如同一座即将崩塌的山,死死地挡在自己的妻女面前,构成了最后一道,也是最脆弱的一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