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谢文杉喝了几轮推不掉的酒。靠在车边抽掉两根烟,头还是突突地疼。
助理问:“谢先生,回康平路吗?”
谢明玦没答。
车内广播被助理调到音乐台,痴男怨女的情歌,音量不高。
他听了会,说:“不是这个频道。”
助理跟了谢明玦几年,知道他在说什么。但看他的神色又像醉得不轻。
他提醒说:“……陈小姐不做那档节目很久了。”
后座有一会儿没出声。
谢明玦睁眼,神色恢复了清醒倦懒:“是吗。”
被酒精支配的身体有些麻木,他扯开两颗扣子,坐直身体,拿了手边的水。
助理看一眼后视镜:“我帮您吧。”
谢明玦说不用。停顿几秒,换到另一只手,拧开灌下几口。
想起那张总是静定、与光影浮华格格不入的脸。
也想起她走时把手上的珠串褪下来,放在桌上。清黑的眼睛注视他:“我付出的多,所以我有结束的权利。”
谢明玦盯着桌上的东西,不懂她在闹什么。
他笑笑:“你骗我一次,我也骗你一次,扯平不好吗?”
沉默片刻,她轻吐两个字:“不好。”
巴黎的二月总是多雨。
陈纾音来这整整一年。这是她经历的第二个潮湿、阴霾不散的冬天。
半年前,之前的同事肖景辞掉了国内工作,也来了巴黎。他邀陈纾音一起创了档播客栏目。
原因很理想主义:在浪漫的地方做浪漫的事。
可惜没过几天,理想就幻灭了。
公寓没有空调,热到受不了,跑去陈纾音家蹭电扇。
深夜遍地流浪汉,手机和公文包被抢走,肖景气得冲上去用蹩脚法语大吼。
陈纾音笑说:“在这里不能搞得太人模狗样。你看我,每天背个布袋就出门了。”
肖景不能苟同这种说法。
陈纾音这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就算披个麻布袋子,在人群中也显眼到无法忽略。
整个二月阴雨连绵。
午休时间,两人去了工作室附近的咖啡店,陈纾音捧着电脑整理数据,被肖景嘲笑“不愧是一生都在卷的东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