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变弱,”老人摇头,“是在消失。我父亲告诉我,他小时候的极光能把雪地照得发绿,能让影子在午夜出现。现在的年轻人已经没见过那样的天空了。”
艾瑞克想起那些1950年代的照片。“您父亲说得对。极光确实比过去暗淡了很多。”
托比亚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皮袋,取出几块雕刻着奇怪符号的骨头。“这是祖先留下的‘天空记号’。”他指着骨头上的刻痕,“每一道代表一个极光强烈的冬天。你看,”他指着骨头中部,“这里的刻痕又深又密,但越往边缘越稀疏。”
艾瑞克小心地接过骨头。刻痕的分布确实呈现出明显的递减趋势。“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祖父的祖父开始记录的。”托比亚斯说,“大概……”他想了想,“你们说的1900年?”
艾瑞克感到一阵战栗。这与科学记录的时间跨度惊人地吻合。
“在我们的故事里,”托比亚斯望着天空说,“极光是亡魂的篝火。如果篝火熄灭,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找到了回家的路。”
“回家的路?”艾瑞克问。
“回到这个世界。”老人神秘地说,然后转身离去,留下艾瑞克站在寒风中,手中握着那块刻满记号的骨头。
回到工作站,艾瑞克将托比亚斯的骨刻数字化,与科学数据进行对比。虽然精确度无法与现代仪器相比,但趋势线惊人地相似——极光亮度在过去一个世纪里持续下降。
他把所有发现整理成报告,发给了陈曦和团队其他成员。在邮件结尾,他写道:“这不仅仅是数据异常。当地原住民几代人的观察证实了这一趋势。我们可能正在见证地球磁层或太阳活动的根本性改变。”
发完邮件,艾瑞克走到窗前。特罗姆瑟的天空依然灰暗,没有一丝极光的痕迹。他想起了托比亚斯的话——“如果篝火熄灭,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找到了回家的路。”
他不确定老人指的是什么,但有一点他很确定:科学和传说同时预警的现象,绝不能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