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那天接了个电话执意要回实验室,谁也劝不住,在实验室熬了整整一个通宵。
她妈得的是癌症,不是别的病!
张露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你就不能为自己想想吗?”
慕清华握着笔的手顿了顿,钢笔在泛黄的笔记本上洇开一小片墨迹。
她缓缓摘下老花镜,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抬头望向女儿时,眼角的皱纹里盛满疲惫,却仍闪着执着的光。
“露露,每个人生来都是有使命的。” 慕清华的声音沙哑却坚定:
“我和辕老搞了一辈子杂交水稻,就是想让更多人吃饱饭。现在癌细胞虽然控制住了,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她指了指铺满数据的桌面,那些红圈与批注在灯光下格外刺目:
“现在有个新的突破口,极有可能推进杂交水稻迈进一大步,要是成功,产量能再提升三成……我也能完成老伙计辕老的嘱托了,到时候下去见他,也能说声幸不辱命。”
张露突然打断她:“妈,你怎么不为自己考虑考虑!”
病房里陷入死寂,只有空调的风机发出轻微的嗡鸣。
慕清华轻轻叹了口气,握住女儿冰凉的手:“傻丫头,辕老他们把一生都献给了稻田,我怎么能在关键时刻退缩?这不仅是我的梦想,更是我们这代育种人的责任。”
她将女儿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你听,这里每跳一下,都在提醒我要抓紧时间。”
窗外,暮色如墨般浸染天空。张露轻轻抽回手,指尖还残留着母亲掌心的温度,却在转身时化作一片冰凉。
她踉跄着走进洗手间,金属门合上的声响轻得像一声叹息。
镜中倒映着她泛红的眼眶,指腹刚触到眼角,滚烫的泪珠便争先恐后地滚落,砸在洗手台边缘,碎成星点水光。
瓷砖墙面泛着冷白的光,将她颤抖的肩影切割得支离破碎。
她咬住下唇,试图压抑喉间翻涌的哽咽,却抵不过胸腔里漫上来的酸涩 —— 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无力感,像藤蔓般缠紧心脏,连呼吸都带着钝痛。
母亲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