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寒风,带着贺兰山深处彻骨的凉意,吹过这座屹立于西北大地近两百年的雄城。往日里,即便是这个时节,城中往来的回鹘商旅、党项贵胄依然能给街市带来几分喧嚣。
而今,整座兴庆府却像被一层无形的冰壳笼罩,死气沉沉。
城门盘查之严,前所未有。坊市间的酒肆茶楼,也早已没了高谈阔论的豪客,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影,用眼角的余光交换着彼此的惊恐与不安。
关于南方战事的流言,已悄然流传了数日。起初只是捕风捉影,说灵州方向战事不利,可枢密院随即下达的封口令,以及街面上陡然增多的巡逻甲士,反而证实了这绝非空穴来风。
压抑的暗流,在今日清晨,被一阵凄厉的马蹄声彻底撕碎。
三骑快马自南门方向狂奔而来,为首的一骑在抵达皇城宫门前时,战马悲鸣一声,口吐白沫,轰然倒地。马上的骑士翻滚在地,不等卫士上前,便挣扎着爬起,他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浸透,盔甲上还插着一支断箭,声音嘶哑地对着宫门嘶吼:
“报——会州!会州急报!!”
几乎是同一时刻,西门方向,亦有数名尘土满面、狼狈不堪的军士,疯了一般地冲向枢密院衙署,口中反复念叨着几个字:“灵州……灵州……”
半个时辰后,崇政殿。
殿内灯火通明,却冰冷得如同冬日的冰窖。夏崇宗李乾顺端坐在龙椅上,脸色苍白,手指死死地抠着龙椅的扶手。
殿下,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鸦雀无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惊骇与难以置信。
就在刚才,两份几乎同时送达的告急军报,如同两记重锤,彻底击碎了西夏朝堂最后的幻想。
会州,这座东南门户,在宋将李进部的猛攻之下,失守了。守将野利遇乞力战殉国。派去增援的五千兵马,被宋军一部在半道上用一种闻所未闻的战法,打得几近全军覆没。
而更致命的打击,来自灵州。
那名侥幸从灵州逃回的百夫长,此刻就跪在大殿中央,他没有哭嚎,也没有语无伦次,只是用一种近乎麻木的、被巨大恐惧攫住了灵魂的语调,平静地复述着他亲眼所见的末日景象。
“宋人……宋人的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