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州南门,只撑了不到一个时辰。”
听到这里,以勇武着称的枢密院左厢领军使赫连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握着刀柄的手上青筋毕露。
那百夫长仿佛没有看到群臣的反应,继续用他那没有起伏的声调说着:“城破后,是巷战。宋帝赵桓下了令,凡持械者,格杀勿论。”
他顿了顿,抬起头,空洞的眼神扫过一张张煞白的脸。
“男人,女人,老人……甚至是半大的孩子,只要手里拿着菜刀、木棍,宋军的长枪……就会毫不犹豫地刺过去。卑职亲眼看见,铁匠阿布,那个能打出最好弯刀的阿布,他和他十二岁的儿子,就死在街口的那个拐角。他儿子手里,只拿着一把小铁锤。”
“李仁孝老将军,率三百亲卫死守钟楼,最后……全部战死。宋军冲上楼的时候,老将军身上,中了十一枪,三支箭。”
大殿内,响起一片倒吸凉气和牙齿打颤的声音。
“陛下想知道卑职是怎么回来的?”百夫长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是宋帝赵桓,放我回来的。”
“城中抵抗结束后,一个宋军将官找到了我。他告诉我,他们的皇帝说,我是条好汉,能从那样的巷战里活下来,不容易,赏我一条命,让我回来给陛下报个信。”
百夫长缓缓抬起头,第一次直视龙椅上已经面无人色的李乾顺,一字一顿地复述道:
“他让我告诉陛下:‘李仁孝是条忠犬,朕已下令厚葬。你李乾顺若还有半分人主之气,便该亲自来灵州,为你的忠犬收尸。朕……就在那里等你。’”
这句话,像一根根淬了冰的毒针,扎进了在场每一位西夏重臣的心里。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是胜券在握的戏弄。
“砰!”
李乾顺猛地一拍龙案,霍然起身,他想发怒,想咆哮,但巨大的恐惧让他连声音都变了调:“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他赵桓小儿,安敢如此辱我!”
他环视殿下,目光在每一个大臣的脸上扫过,急切地想要寻找一丝支持,一丝希望。然而,他只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