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瑾发间的玉蝉钗不知何时遗落在永巷的青砖上,本来跑的飞快的步伐此时却突然顿在了地上。
乔瑾呼吸一窒,瞳孔紧缩,本兴奋的脸色,此时却是苍白得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她望着那队铁骑踏碎满地月光,鎏金盔甲上的血渍在灯笼下泛着暗紫,仓惶地后退几步,却听男人冷厉的声音响起。
“央央,这是要去何处?”
这熟悉的嗓音混着铁锈味漫上来,乔瑾猛地跪下,粗布衣膝头瞬间沾满尘土。
这个被她深埋在记忆里的称呼,此刻从他口中溢出,竟比宫墙的阴影还要沉重。
空中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雨,雨滴慢慢的变大。
打在宫墙上沙沙作响,乔瑾的指尖几乎要嵌进掌心的纹路里,寒意顺着足尖爬上脊梁,让她像被钉在青砖上的枯叶,簌簌发颤。
君景珩的玄色披风掠过雪地时带起腥甜的铁锈味,甲胄相接的清响混着剑刃滴血的“滴答”声,在寂静的宫门前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他自马上翻身而下,鎏金护腕擦过鞍鞯时迸出火星,惊得檐角冰棱断裂坠地。
靴底的草屑混着未化的积雪,每一步都踩在她狂乱的心跳上——原来北疆的风雪并未磨去他眼底的锐利,反而让那双曾在冷宫后巷为她擦去泪痕的眼睛,此刻淬了冰般冷冽。
“皇上……”她的声音卡在喉间,像被掐住脖颈的雀儿,苍白的小脸在灯笼下泛着青灰。
指尖掐进掌心的痛意提醒着她,此刻身上的藏青布衣还带着崔嬷嬷掌心的温度,却终究抵不过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她喉间发紧,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奴婢奉乾元殿之命,送贤妃娘娘的生辰礼……
君宸州忽然低笑,声线却比檐角冰棱更凉:“乾元殿的礼单该是蜀锦裹青玉,何时变成了见不得人的粗布衣裳?”
甲胄相撞的脆响里,他忽然蹲下身,拇指碾过她下巴的力道带着征战北疆的戾气,逼得她不得不抬起头,将自己的惊惶无措尽数映进他瞳孔里跳动的烛火。
眼前朦胧的水珠映得他眼角的血痕愈发刺目,那是两日未合眼赶路留下的印记,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灼人。
乔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