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根细针扎进旧事里。
上辈子他将她禁足时,说的正是“阴湿之地最养人”,那时她跪在地砖上求他,膝头冻得没了知觉。
此刻他掌心的温度却烫得她想躲,偏他另一只手已覆上她后腰,将人往怀里按得更紧。
“皇上……”她终于敢抬眼,却撞进他深黑如潭的眼底,那里映着她苍白的脸,还有帐外摇曳的烛影,“夜深了,您明日还要上早朝……”
“朕知道。”他忽然低头,咬住她颤抖的唇瓣,像在惩罚她的推拒。
龙袍下的身子比炭盆还烫,压得她脊背抵上冰凉的玉枕。迷乱间听见他低哑的嗓音:“昨夜梦见你在君心殿等朕,醒了便想着,该来瞧瞧你是不是真的在躲。”
殿外夜风掀起檐角铜铃,叮咚声混着帐中锦被的窸窣,直到五更天时才渐渐歇了。
乔瑾望着身侧熟睡的帝王,他眉间少见地松快,像个得了糖的孩童,鬓边那支羊脂玉簪不知何时歪了,露出耳后一点红痕——是方才他咬出来的。
铜漏仍在滴,她数着水滴数到第一百三十七声时,忽觉腰间一紧,他翻了个身,手臂重重压在她腰间。
前世冷宫的霜与今生君心殿的暖在鬓角交织,化作枕上一片湿热。
她望着帐顶渐明的晨光,终于明白这殿名从来不是恩赐,而是他新的牢笼——连梦里都要困住她的牢笼。
翌日。
绿萝扶着乔瑾下车辇时,晨露正从君心殿飞檐滴落,在她鸦青鬓角沾成细碎水钻。
腰间玉佩硌得肋骨发疼——昨夜君景珩偏要她戴着那枚“君心”玉佩入眠,说是“配殿名”,却在她昏沉时反复摩挲她后颈的朱砂痣,像在确认什么似的。
“哟,这不是君心殿的主子吗?”殿内传来银铃般的笑声,贤妃倚在朱红立柱旁,指尖拨弄着鎏金护甲,“昨儿听闻皇上连乾元殿的折子都搬到君心殿批,可是累着妹妹了?”
话音未落,珍婕妤已从屏风后转出,团扇掩着唇角笑意:“妹妹这眼下青黑,莫不是皇上心疼你,夜里特许你多睡片刻?”
殿中嫔妃们交头接耳,唯有皇后端坐在主位上,手中佛珠“咔嗒”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