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时恰好对上贤妃探究的目光,忽然轻笑:“姐姐们说笑了,皇上勤政,臣妾不过是替皇上研了半宿朱砂。”指尖无意识抚过袖口金丝牡丹,“倒是姐姐们珠翠鲜亮,可见皇上雨露均沾,臣妾自愧不如。”
淑妃的团扇猛地收合:“妹妹这是说本宫等不够勤勉?”
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传来通报:“皇上驾到——”
乔瑾指尖骤然收紧,却见君景珩已大步流星踏入,目光在她身上顿了顿,忽然伸手替她拂去肩上落梅:“怎么不戴朕送的赤金点翠簪?”
殿内鸦雀无声。
贤妃的护甲在桌沿刮出刺耳声响,皇后手中佛珠连掉三颗。
乔瑾望着他指尖未褪的朱砂,忽然福身:“嫔妾用不着带那些好东西,带着有些不习惯。”
她现在都不用抬头看一下大家,就能感觉到大家的视线如同钉子一样落在她的身上。
平常也没听说君景珩来皇后这里,怎么今天早上过来了还过来给她招这么多仇恨,
君景珩忽然低笑,指尖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殿中嫔妃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朕的嫔妃,又怎么可能用不着?”他拇指擦过她唇畔,似是不经意道,“你自然是极配的。”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殿中。
乔瑾只觉掌心沁汗,却见他忽然转身对皇后道:“今日朕便教宸嫔习字,皇后替朕盯着嫔妃们抄《女诫》吧。”
语毕竟牵起她的手就走,袖摆带起的风卷乱了淑妃鬓边珠花。
直到出了殿,乔瑾才惊觉他掌心还握着她昨夜褪下的翡翠镯,冰凉的玉镯贴着他掌心的温度,竟比记忆中任何时候都要滚烫。
宫墙柳影掠过她眼前时,君景珩忽然凑近她耳边:“昨夜你后颈的朱砂痣,倒像朕梦里见过的模样。”
这话让她浑身僵住,却听他轻笑一声,指尖划过她腕间翡翠:“不过朕更喜欢现在的你,会躲会藏,却又藏不住眼里的霜。”
晨风吹起她鬓边碎发,乔瑾望着他玄色衣摆上翻涌的金线龙纹,忽然想起前世冷宫墙上的霜——原来这一世的晨光,终究还是将那抹霜色,酿成了他掌心化不开的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