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殿内烛影摇红,乔瑾正对着铜镜卸去鬓边赤金簪,忽见君景珩带着一身晚风踏入,腰间果然没了那方和田玉佩——她腕间新挂的羊脂玉坠子正晃出细碎银光,正是方才他从自己腕上褪下旧镯时,顺手系上的新佩。
“皇上怎的又换了玉佩?”她指尖抚过温润玉面,忽然瞥见他袖中露出半道明黄圣旨,墨迹未干的“宁贵嫔”三字,让乔瑾疑惑不已。
君景珩随手将圣旨搁在案头,忽然握住她卸簪的手,指腹碾过她发间残留的朱砂:“朕若不给母后些甜头,她怕是要连你每日用几两胭脂都要过问。”
他忽然轻笑,指尖划过圣旨上“宁”字,“许家丫头不是总说‘恪守本分’么?给个贵嫔位分,够她在太后跟前交差了。”
乔瑾望着案上圣旨,忽然想起今早珍婕妤在皇后殿中刺向许良娣的话,想起那支素银簪上的晨露。
玉坠子在腕间晃出冷光,她忽然明白,这道圣旨哪里是恩典,分明是皇上悬在太后与六宫间的秤——既堵了太后的嘴,又让满宫嫔妃看着:即便抬举了太后的人,宸嫔的恩宠依旧如案头朱砂,浓得化不开。
寿康宫内,太后捏着刚送来的圣旨,指尖在“宁贵嫔”三字上反复摩挲。
案头蟹粉豆腐早已凉透,凝成的油花像极了君景珩眼中的冷意。“皇上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她忽然对身旁老嬷嬷轻笑,“晋位分却又给了宁字封号,这皇上果真是大了,已经学会这样来提点哀家了,这许家丫头恐怕就是那只被拔了牙的雀儿。”
老嬷嬷望着太后鬓边东珠簪,想起今早乾元殿传来的消息,皇上让小德子给乔瑾送了十匣胭脂,独独没给新晋的宁贵嫔赏件像样的首饰。
“太后娘娘,要不……”
“罢了。”太后忽然挥手,圣旨“啪”地落在《女诫》上,盖住“夫为妻纲”四字,“景珩越是抬举许家丫头,越是显得宸嫔特殊——他这是拿哀家的人,给那丫头当垫脚石呢。”
——
此时这边的宁贵嫔也收到了消息。
宁贵嫔攥着圣旨的指尖发颤,素银簪上的珍珠坠子晃出细碎光斑。
她望着案头新赏的鎏金香炉,还未来得及燃起的沉水香却比往日更冷。“贵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