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瑾盯着她发颤的肩头,忽然伸手替她理了理歪掉的簪子:“这宫里没有皇上的宠爱,这风确实凉,不过——”
她指尖划过李才人腕间褪色的翡翠镯子,“借伞的人总得先看清,这伞是能遮风挡雨,还是会兜头浇下一身冰水。您说呢?”
李才人脸色一白,正要开口,远处忽然传来景仁宫的传唤声。
乔瑾淡淡摆手,看着她跌跌撞撞走远的背影,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同心结。
“娘娘,这李才人……”绿萝皱着眉要说话,却被乔瑾摇头打断。
“去打听下,她宫里的月例银子,是不是三个月没发了。”乔瑾望着树叶,忽然轻笑出声,“对了,再让人送两盒新制的玫瑰膏过去——她方才说话时,嘴唇都裂出血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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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瑾刚把酸软的脚踝泡进玫瑰花瓣水里,就见周公公佝偻着背跨进月洞门,翡翠拂尘扫过金砖地时发出簌簌轻响。
她蜷在美人榻上没起身,只歪着头拨弄鎏金香炉里的沉水香:“周公公这步子比钦天监的刻漏还准,本宫这刚沾枕头您就到了。”
周公公赔着笑哈腰,眼角皱纹堆成核桃瓤:“娘娘这话折煞老奴了,皇上在御书房批了一个时辰折子,这会儿正往炭盆里添龙涎香呢——您闻闻,这风里是不是带着松烟味?”
乔瑾指尖顿在香炉沿,眼尾扫过窗外摇曳的竹影:“昨儿皇上说要歇在通明殿抄《贞观政要》,怎的又改了主意?”
“嗨,皇上哪回不是嘴上说静养,心里头惦记着……”周公公忽然噤声,咳嗽两声从袖里摸出鎏金请帖,“您瞧这烫金云纹,可是皇上亲手挑的纹样,说要给小主铺个‘步步生金’的路呢。”
乔瑾盯着那帖子上蜿蜒的金线,忽然轻笑出声:“劳烦公公回禀皇上,就说臣妾这两日犯了足疾,怕是连御书房的门槛都跨不过去——”
“哎哟小主快别折煞老奴!”周公公慌忙摆手,袖口露出半截明黄丝绦,“皇上说了,若是辰嫔不愿移步,那便……”
他忽然压低声音,眼角余光瞥向四周,“皇上说要‘亲自来接’,这话老奴可是原封不动捎来了。”
绿萝正在一旁绞手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