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这云美人,什么时候有了身孕啊?怎么自己也不留意些,若早早传出喜讯,也好叫皇上派些人照看着,何至于落得个小产的境地呢……”她话音未落,便见身旁的乔瑾轻轻笑了两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只凝着几分冷意。
“绿萝,你倒傻得可爱。”乔瑾指尖摩挲着鎏金护甲,眼尾微挑,“这后面进的女人,又有哪几个是蠢的?”
“云美人在后宫待了那么的久,怎会不知自己有了身子?怕是算准了这后宫里的人个个都长着心眼,故意藏着掖着,想着等坐稳了胎再一鸣惊人呢。”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红墙下的阴影里,唇角勾起一抹讽意,“只可惜啊——防得了明枪,防不住暗箭,终究是棋差一着。”
绿萝听得心惊,攥紧了裙角,面上不由得露出几分惶然:“那……那咱们要不要去瞧瞧?若是云美人……”
“自然要去。”乔瑾截断她的话,忽然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去,步幅比平日快了几分,裙裾扫过廊角垂落的蛛网,“你且记着,等会儿到的时候,少说话,多观察。”
她指尖将绢帕绞出几道褶皱,声音忽然低了些,“这后宫的水啊,怕是要泛红了。”
绿萝忙不迭跟上,望着乔瑾挺直的脊背,只觉今日的主子娘娘周身都透着股子凌厉的寒气,像是藏在锦缎里的针尖,虽未出鞘,却已然叫人嗅到了几分血雨腥风的味道。
两人沿着抄手游廊疾步往前,廊下的鹦鹉忽然扑棱着翅膀叫起来,惊起一片细碎的日光,恍若碎了满地的琉璃。
暖香居门前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乔瑾掀开轿帘时,正听见元充仪尖利的嗓音:“定是有人往那羹里下了药!云美人素日里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谁这么狠心”
话音未落,却见她目光扫过乔瑾,忽然掩唇低笑,“哟,宸嫔妹妹也来了?莫不是怕光影戏的事儿被耽误?“
殿内忽的静了。
乔瑾抬眼,看见贤妃正倚在鎏金屏风旁,护甲上的东珠随呼吸轻轻晃动。
而皇后站在床前,手中攥着块染血的绢子,面色比帐前素白的纱幔还要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