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漏又响了一声,坤宁宫的朱漆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将那抹疲惫的明黄锁进深深宫墙。
珍婕妤摸了摸耳垂上的东珠坠子,忽然觉得指尖发凉——这后宫的恩宠与辛劳,原是刀刃的两面,稍不留神,便要割伤自己。
一直把自己当作透明人的乔瑾此时才悄悄的走了。
——
酉时初刻,暮色如薄纱漫过君心殿飞檐。
乔瑾攥着袖口的碎玉流苏,沿着游廊往偏殿走,青石板缝里的苔藓被鞋底碾出淡淡水痕。
转过九曲桥时,忽见前头穿湖蓝披风的男子立在梨花树下,腰间玉佩随晚风轻晃,正是中秋宴上替她捡起发簪的沈砚。
她脚步微顿,下意识往廊柱后避了半寸。
沈砚原在匆匆的往前走,听见动静脚步一顿,手中卷宗险些滑落。
四目相对时,他耳尖骤红,慌忙撩袍角行礼,腰间玉带钩撞上石桌,发出清脆声响。
“宸嫔娘娘”他喉结轻动,目光垂在她鞋面的并蒂莲绣纹上,“臣、臣奉旨往内务府核点秋狝用度,不想在此遇见娘娘、
话音未落,忽觉眼前人影一动——乔瑾已跨出半步,指尖几乎要触到他袖中露出的明黄卷宗边缘。
她垂眸盯着他腰间系的双鱼玉佩,琉璃眼珠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沈大人常来后宫当差?”她声音轻得像飘在水面的荷叶,指尖却在袖中掐紧了帕子。
沈砚猛地抬头,撞进她琥珀色的瞳孔里,那目光不似寻常女子的羞怯,倒像宫人冬日里捕雀时的专注,凉丝丝地扎进心底。
“臣、臣不过偶尔”他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周公公领着两个小太监转过月亮门,手里的提灯将人影投在粉墙上,像被风吹皱的墨画。
看见树下并排而立的两人,他手中的拂尘骤然僵住,喉头发出“咕咚“一声。
“沈大人让皇上好等啊”周公公堆起笑,却刻意往两人中间挤了半步,袖口的金线蟒纹几乎扫到乔瑾裙摆,“皇上还道您遭了什么意外,谁知是在这儿”他拖长尾音,目光在乔瑾素色披风上打转,嘴角笑意渐深。
沈砚这才惊觉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