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兵营已成瓦砾场,坍塌的校场下埋着整排戍卒。断裂的旗杆上,残破的夏国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上暗红的血迹与土灰混作斑驳的纹路。军械库里,生锈的箭矢、变形的盾牌散落一地,断剑的寒光映照着墙角几具相拥而亡的士兵骸骨——他们在地震时试图躲进库房,却被坍塌的横梁永远定格在临终的瞬间。
城东的城隍庙彻底倾覆,泥塑的城隍爷裂成数段,残缺的面容上挂着诡异的笑容,仿佛在嘲笑人间的劫难。香案被掀翻,残存的香灰混着碎瓷,在满地的血泊中凝结成诡异的图案。供桌上的长明灯早已熄灭,灯油与血水混合,在神像脚下汇成小小的暗红色水洼。
夜幕降临时,永丰城陷入比地震更可怕的死寂。幸存者们蜷缩在临时搭建的窝棚里,不敢点灯,只能听着城外狼群的嚎叫与废墟深处的呻吟。月光下,整座城市泛着青灰色的冷光,破碎的砖瓦、扭曲的梁柱、僵硬的尸体,构成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末世图景。而远处的戈壁滩上,敌军的火把如鬼火般明灭,贪婪的目光正注视着这座伤痕累累的边城。
疫魇围城
震后的永丰城尚未从废墟中缓过神来,腐尸与积水滋生的疫魔便撕开了第二道伤口。七月流火的时节,空气里却凝结着令人作呕的腥甜,那是腐烂的皮肉与污水混杂发酵的味道。街角的野狗肚子胀得发亮,啃食尸体时突然口吐白沫抽搐倒地,腐烂的内脏顺着后腿流进裂缝,很快招来成群绿豆大的苍蝇。
最先染病的是城西乱葬岗旁的流民。他们本就因饥饿与惊吓虚弱不堪,在徒手掩埋亲人尸体时,沾了腐水的伤口迅速溃烂。三日后,这些流民的眼白泛起诡异的青灰色,脖颈与腋下生出铜钱大的黑斑,高热让他们在昏迷中撕扯自己的皮肉,鲜血混着脓水浸透了临时搭建的草棚。
“烂皮症!是瘟神降临了!”消息如野火般蔓延。城东的百姓们惊恐地发现,井水表面漂浮着油花般的物质,舀起来的水浑浊发绿,尝一口竟带着铁锈味。许多人因口渴难忍喝下污水,不出半日便上吐下泻,脱水的身体蜷缩成虾米状,指甲缝里渗出黑色黏液。
城隍庙前的空地上,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