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身半步,不着痕迹地挡在杨嘉仪与潮湿的甬道之间,声音轻缓:
“殿下”
他的喉结动了动,犹豫的看着杨嘉仪:
“可要与微臣同去?”
话音未落,一阵阴冷的潮气从甬道深处涌出,夹杂着陈年的霉味。
沈知韫的睫毛颤了颤,悄然将袖中的火折子攥得更紧了些。
“只是底下湿滑,怕是会污了殿下的裙裾”
他低垂着眼帘,声音温柔得近乎恳求:
“不如让臣先去探个路?”
壁灯突然“噼啪”炸响,在他清俊的侧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那双向来沉静的眸子此刻盛满挣扎——既不愿违逆她的意愿,又舍不得让她沾染半分尘埃。
“我与你一起。”
杨嘉仪忽然伸手,纤细的指尖不由分说地穿过他的指缝,十指相扣的瞬间,她感受到沈知韫的手微微一颤。
沈知韫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她掌心的温度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烫得他心头一颤。
他的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像是偷尝了蜜糖的孩子,又强自按捺着不敢显露太多欢喜。
“好。”
他终是妥协,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借着转身引路的动作,他悄悄将她护在身侧,用衣袖为她挡去甬道里飘来的潮湿寒气。
阴冷的寒气裹挟着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沈知韫下意识将杨嘉仪往身后护了护。火折子的微光在潮湿的甬道里摇曳,映出两侧石壁上斑驳的苔痕。
“小心台阶。”
沈知韫低声提醒,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荡出轻微的回音。杨嘉仪的指尖在他掌心微微收紧,两人相贴的肌肤成了这阴冷地界唯一的暖意。
火光倏然照进密室,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呼吸同时一滞。
横七竖八的尸体陈列在石室各处,有些还泛着青紫的新鲜尸斑,有些却早已化作森森白骨。
最骇人的是角落里一具尚未完全腐烂的尸身,空洞的眼眶正直勾勾地“望”向入口,仿佛在无声控诉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