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腥味在舌尖漫开时,他听见自己说:“不反对就是同意了。”
后来这枚耳钉真的成了定情信物。罗美曦戴着它参加了大学生音乐节,坐在第一排看他乐队演出;戴着它出现在财经周刊封面上,标题是《罗氏集团最年轻的女掌门》;最后戴着它躺进icu时,钻石表面沾了血,在无影灯下折射出妖异的光。
而现在,林亦风站在空荡荡的舞台上,摸着左耳仅剩的三枚耳钉。它们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是罗美曦车祸后他特意去打的——她说最喜欢看他戴耳钉的样子,像夜空坠落的星子。
台下没有白色裙角闪动,消防通道再不会有人蹲着吃冰淇淋。调音台上放着他刚写的新歌demo,歌词本扉页还粘着半融化的甜筒包装纸。
暴雨砸在玛莎拉蒂车顶的声音像某种倒计时。
林亦风盯着腕表分针走过最后一格,三小时零七分。
那是罗美曦去了马天启公寓里的时长。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轨迹的间隙,他终于看见单元门里走出两个身影。
马天启站在门边撑起一把大伞,而罗美曦——他的罗美曦——正踮脚替对方整理歪斜的领带。
这个动作她做过无数次,在毕业典礼后台,在慈善晚宴洗手间,在他每次演出前的化妆间。
指节在方向盘上收紧,钻石戒指硌得掌心生疼。这是上周演唱会上歌迷扔来的礼物,内侧刻着“致最爱的美人”,当时罗美曦坐在vip席,他故意对着她摘下戒指抛向观众区。
现在那枚戒指在他指间扭曲变形,就像马天启的手搭在罗美曦腰间的画面。
三个小时。
足够做完所有事的时间刻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