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钟的幽蓝荧光里,妻子林月翻了个身,丝绸睡衣滑落露出肩胛骨,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串数字纹身——。王明远揉了揉眼睛,纹身却消失了,仿佛刚才的幻影只是手机红光的折射。
\"这他妈是病毒吧?\"他抄起手机就要往地上砸,突然听见婴儿房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两岁的儿子小宝蜷缩在床角,青紫色血管在惨白的皮肤下疯狂蠕动,仿佛有无数蛆虫在皮下啃噬。妻子林月冲进来时,保温杯里的热水泼在床单上,腾起的热气里赫然浮现金色数字——。
林月僵在原地,保温杯坠地发出闷响。不锈钢内胆滚到墙角,在月光下映出扭曲的人脸——那正是十年前车祸死亡的包工头老刘,他的左眼窝插着半截钢筋,此刻正对着夫妻俩诡笑。
王明远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呓语。那个被肝癌折磨得只剩骨架的老人,死死抠住他的手腕说:\"当年我收的四十万封口费要还每个子儿都要用血还\"十年前高速公路坍塌事故的残肢断臂突然在记忆里翻涌,二十三条人命化作的四十万赔偿金,此刻正在他掌心的手机里翻倍燃烧。
记忆闪回到葬礼当天。火化炉开启的瞬间,父亲的遗体突然坐起,焦黑的右手比出\"四\"的手势。当时以为是肌肉痉挛,现在想来,那根弯曲的中指分明在指向遗像后的保险柜——此刻正在老宅阁楼发出规律的叩击声。
第二天清晨,催债短信如索命符般接踵而至。\"还剩元,请立即支付。\"银行账户显示余额为零,可当他点开余额宝,四万块正在以每分钟十元的速度蒸发。林月抱着高烧不退的小宝在急诊室狂奔时,他看见走廊尽头站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惨白的手指正从导诊台护士胸口抽出,护士胸牌上的血珠凝成\"\"的数字。
急诊室的白炽灯突然频闪,每暗一次就逼近十秒。在第十七次黑暗降临时,王明远看见所有输液管里的药液都变成了血水,吊瓶标签上的生产日期全部显示为2003年4月23日——正是高速路坍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