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的宫灯在风雪里摇晃,映得她的影子在砖地上忽长忽短。
路过偏殿时,听见值夜的宫娥在小声议论:“陛下最近总盯着北疆的地图发呆,连早朝时都在问驿站的暖汤备好了没。”
她勾了勾唇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袋里的信笺。
拐角处的梅枝被风雪压弯了腰,最顶端的花苞却倔强地绽着红,像极了夜令鸢总爱别在发间的红绒花。
忽然想起昨夜收到的密报,说夜令鸢在寒兰城刻了片胡杨叶,上面有个极小的“朝”字——傻丫头,她不知道,自己宫里的每扇窗棂,都悄悄雕了银杏的纹样,就像北疆的风雪再大,总有一盏灯,替她留着回家的路。
马车碾过最后一道车辙时,夜令鸢猛地掀开帘子,垣安城的城楼在晨雾里若隐若现,飞檐上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响。
她指尖的胡杨叶不知何时蹭掉了半片霜花,“朝”字却在晨光里格外清晰,像刻进了叶脉里的执念。
“孟和铮!”她拽着男人的袖子晃了晃,狐皮氅上的银线在雪地里闪着光,“你说姐姐这会儿是在凤文阁还是东暖阁?会不会穿着我去年送的白狐毛领大氅?对了,我给她刻的胡杨叶还没冻坏吧?”
孟和铮望着她发亮的眼睛,忽然想起楚容朝临走前塞给他的锦囊,里面除了药膏,还有张画着银杏的帕子,边角绣着“令鸢亲启”。
他摸了摸怀里鼓囊囊的包裹,笑时睫毛上的雪粒落进衣领:“陛下怕是连你路上要换的鞋袜都备好了,昨儿驿站的王婆子还说,宫里头送来了新做的羊毛袜,袜底绣着你最喜欢的小狐狸。”
马车在垣安城前停下时,晨雪恰好转成了细霰。
夜令鸢跳下车时踉跄了下,孟和铮伸手搀住她,却见她盯着上方的匾额发愣——“垣安城”三个字被雪洗得发亮,却比记忆里多了几分温柔,像被谁用指尖蘸着雪,悄悄添了抹暖意。
天气太冷,孟和铮没有带着夜令鸢回宫,而是先找了个小馆子点了碗热面给她暖身。
也是凑巧,两人刚坐下就见门外进来几位熟客。
热面端上桌时,汤气裹着葱花味扑了夜令鸢一脸。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