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身影映于烛火之侧,黑影拉长,仿佛连着旧世的回声。
“所以我不冒这个险。”
“不是你值不值得信,而是我输不起。”
萧重霄眼中怒火压至极致,拐杖死死握紧,却终究未言。
他本想留一线。
那宗谱之外,未记其名的一支旁系子嗣,他悄然藏于外乡,托旧部送往西境,未来若有变局,尚可保南萧血脉不断。
这是他自认的底牌——
却不料,下一刻,陆之骞轻声补了一句:
“老族长,您那支旁脉——”
“我刚才已经让魏将军‘护送青阳军’,入驻丹阳城外的南营。”
话音未落,他从案侧取出一卷拓本宗谱,一纸驻军册印,摆于萧重霄面前。
“陆某愚钝。”
“为您守谱十年——就是为了看清,这姓‘萧’的,到底值不值得守。”
烛火照纸,名字逐行,家世脉络清晰,一笔不漏。
萧重霄脸色骇然,顷刻间变了三变。
他怒极,拐杖一震,刚欲开口,视线却落在那拓本与军令之间——落了片刻。
他终于意识到:
他以为的底牌——早已在别人手中。
他手握的最后一点独行权力,连同他的“保留线”,其实从很早起,就被一刀一刀切走了。
他不是败于今天。
他是败于“局已布成”的昨日。
烛火跳动,他忽然笑了。
低声一笑,像是吐出压了半生的自负,也像是笑自己“兵书看尽,却输在一册宗谱之上。”。
他缓缓起身,望向萧然,声音淡淡:
“好一个书生之策。”
又缓缓转目,落在陆之骞身上,语气带着一丝疲惫:
“你不姓萧,却守得比我们还紧。”
他望着桌上文册,半晌,低声:
“你要我清军、整兵、稳南境——我都做。”
语毕,转身拂袖,拐杖叩地。
步履虽不乱,却比数日前祖堂之争后的退位更沉。
——
走到门前,萧重霄脚步微顿。
他未回头,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