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既白依旧能记得自己幼年吵闹时,他娘柳氏整夜抱着他轻哄,哼曲安抚他。
也记得他爹陈得寿每每从地里回来,总要偷偷带些野果给他吃。
虽大多都酸涩,却是孩童难得的零嘴。
还有他奶奶卢氏,总能偷一些陈川的零嘴塞给他。
在陈家的日子虽艰苦,却也欢喜。
即便回了周家,他依旧与陈家来往紧密,陈族众人待他也极亲切,他怎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身陷险境?
定能想到办法救他们。
屋内安静下来,只余炭火烤得炙热。
杨夫子道:“京城吹的妖风颇大。”
眼看天色渐晚,众人一时想不到好法子,只得各自回房。
陈砚躺在床上,睁着眼看床顶,反复琢磨自己心中所想。
在平兴县时,他以为清流至少可与徐鸿渐分庭抗礼,以为靠近清流就能保全自身。
真正入了官场他才知道,若真能分庭抗礼,也不会各个派系都联合在一块儿倒徐。
若他所料不错,此次清流怕是要损失惨重了。
如此一来,他也能猜到永安帝为何如此偏帮清流。
再不帮忙,这清流都要被徐门给蚕食干净了。
好在他在平兴县时所猜想的天子有意削弱徐门是对的,否则在平兴县他就已经两腿一蹬了。
至此陈砚在心里暗骂先帝活久了成了老糊涂,竟让徐鸿渐成长至此,要是再死得晚点,怕是要把整个大梁都送给徐鸿渐了。
不倒徐,大梁难安。
不倒徐,他陈砚难活。
不倒徐,怕是大梁也要来个百年屈辱史了。
陈砚本想躺平,奈何高家步步紧逼,将他逼入官场。
在翰林院这半年,他于朝堂之事了解颇多,更看到一份份文书上死亡的百姓。
那些于其他官员来说或许只是一串数字,在陈砚眼里却是一个个生命。
他眼前总能出现前世所看视频里救灾的画面,能想起百姓们的挣扎。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却越发急迫,因为很快西方第一次工业革命就要开始了。
他并不能确定这个世界与前世的时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