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既白沉默片刻,方才道:“夫子,我也该回去了。”
杨夫子低头看向他,从他眼底看到熟悉的执拗后,就知这个学生是劝不住了。
陈砚是个极知进退的人,可周既白不同,他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倔强,一旦决心做某件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正因有这股劲儿,周既白方才能一直与陈砚拼着读书。
哪怕处处落后,也从不放弃。
杨夫子微微一笑:“既如此,为师就与你走这一遭。”
两人当天收拾好行李,又去京中打听到了一个两日后要去镇江省的商队。
陈砚下衙归来,杨夫子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几人吃完,杨夫子就将两人要离开京城回镇江省的事说了。
陈砚看到这饭菜时就知是辞行,此时并不阻拦:“二位万万要珍重。”
周既白道:“阿砚放心,爹娘我必帮你护着。”
待二人离去,这偌大的宅子就只剩下陈砚一人。
每每归家,宅子总是一片漆黑,清冷异常。
陈砚终究还是请了位厨娘。
别的都可忍,唯独这光禄寺的饭菜忍不了。出去吃又实在费钱,不如请位厨娘,中午还可给他送饭。
翰林院众人每每看到他那吃食都羡慕不已,好在陈砚会做人,偶尔总要分他们一些吃食。
平静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十二月初,随着一场弹劾,清流再次陷入了一场暴风雨中。
那一日恰好轮到陈砚入朝当值掌记,一位监察御史跳出来弹劾焦志行,陈砚心想今日的文稿必要写上十几张了。
果不其然,朝堂辩论火药味十足。
户部左侍郎袁书勋当场为焦志行辩驳,谁知另一位监察御史旋即跳出弹劾袁书勋也为族人贩卖私盐争锋挡雨,更靠此牟利之后将银钱用来贿赂收买官员,结党营私。
一场堂会竟同时弹劾两名重臣,必然要引发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