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还是坐王申的官船来的京城,总瞒不过这些人吧。
戏已经开锣,陈砚自是要接着演下去:“下官此前受王大人多番照拂,入京后却被杂事缠身,改日下官必登门拜谢。”
华夏共识,“改日”就是极体面的谎言。
刘守仁并不多做纠缠,又笑着说了两句,带着众人离去。
王申却是落在最后,将陈砚带到一旁,离内侍远了些,方才问道:“你素来有急智,今日之事可有良策?”
王申回京述职后,三月被派了官职——国子监司业。
地方官员入中枢,品阶降半级乃至一级都是正常的,如王申这般平级入中枢,已算得上是高升了。
能得如此要职,一来是王申在东阳府多年做出的政绩,二来就是有他的同乡刘守仁刘阁老这层关系。
在平兴县时,陈砚靠着周荣送回去的邸报,粗略划分过派系,不过总有疏漏,比如王申与刘阁老的关系。
在翰林院待久了,终于把朝中盘根错节的关系梳理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那也都是表面的,至于背地里谁与谁交好,谁又是选座师而非同乡,亦或者是背弃原来的至交投入敌营等复杂隐秘的关系网,陈砚就无能为力了。
陈砚拱手道:“座师发问,学生不敢不答,今日田方这一撞,次辅大人怕是要深陷其中了,并非急智可解此困局。”
听他喊自己座师,王申就知陈砚说的是真心话。
若只是御史弹劾焦志行,尚有缓和之机,如今却是御史田方大殿死谏,如此一来彻底坐实了焦志行利用手中之权为贩卖私盐的族人遮风挡雨,谋取私利。
此行径只得是贪官奸臣,焦志行作为清流领袖,靠的就是名声、气节,如今被田方一下撞没了,这焦志行今日起就算是身败名裂了,往后还如何领到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