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吧。"刘慈秀示意何山坐下,"洋洋身体怎么样?"
聊到洋洋,何山情绪马上低落。他叹了口气,哀怨地说:"能保住命就是万幸,这辈子,他是站不起了。"
一个孩子,就这样毁了!
听到这样的结果,谁都会不舒服。
刘慈秀沉默了一会,安慰道:"山子,这是命,你也不用过分伤心。好好挣钱,洋洋将来才有依靠。"
"嗯。"何山机械地答应了一声。
包厢门再次打开,谭建湘裹着一股寒气撞进来,水晶灯都在晃动。他脱掉呢子大衣,一屁股坐下,公文包砸在餐桌上的闷响,让何山想起看守所里狱警的警棍。
"批文下来了!"谭建湘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铺在桌子上。
"海川市商贸有限公司……"何山照着文件上的文字,念了起来,"法人何山,可以经营……"
何山念完,似懂非懂。
他的手指在"法人何山"四个铅字上摩挲,油墨在指腹晕开灰蓝的纹路。水晶吊灯突然爆出细微的电流声,灯影在批文上晃出斑驳的裂痕,像是看守所铁窗投射在水泥地上的影子。
"市里特批的进出口权。"谭建湘指着温江上的"经营五金电器、日用百货"的字样,"广州那边我已经联系好港商,只要把批文往海关一亮"
刘慈秀的翡翠镯子突然磕在紫檀茶海上,清越的撞击声让何山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看见小姨用茶夹夹起沾着红印的茶杯,轻飘飘扔进茶洗,紫砂碎裂的闷响让他想起洋洋从脚手架上坠落的那个下午。
"山子,法人章带了吧?"谭建湘递来英雄钢笔,镀金笔尖在灯下泛着冷光。
何山摸向皮夹克内袋,指尖触到硬物时突然顿住——半个月前被搜身时,狱警的橡胶棍也是这般冰凉。
暖气管突然发出嘶鸣,何山脖颈的疤痕开始发烫。
"谭经理真是急性子。"刘慈秀忽然轻笑,貂皮领口的银狐毛扫过何山手背,"山子,你愿不愿意当这个法人?"
"小姨,这经营范围……"何山盯着"进口电子元件"后面被钢笔添上的"及配件",喉结处的疤痕随着吞咽蠕动,"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