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没关系。"刘慈秀挥了挥手,满不在乎地说,"山子,你放心大胆工作,我和谭叔会做你的坚强后盾。"
谭建湘掀开公文包夹层,汇票的油墨味混着檀香扇的熏香涌出来。
何山瞳孔骤缩,看守所审讯室的日光灯管下,审讯员甩出的正是这种印着中国人民银行字样的汇票。
"这是启动资金,1万。"谭建湘的鳄鱼皮鞋尖抵住何山磨破的鞋头,"何老板不会以为,你小姨费劲把你从局子里捞出来,是让你倒卖五分钱一个的塑料纽扣?"
暖风裹着普洱茶垢的腥气灌进鼻腔,何山忽然看清批文抬头的红色编号——这根本不是新批文,而是小姨名下那家皮包公司的过期文件,编号末尾的"83"被蓝墨水改成了"84"。
"山子。"刘慈秀肉声说,"好好干,等赚了钱,可以考虑送洋洋到国外治疗。"
国外医疗技术好,洋洋去国外治疗,肯定能治好!
"嗯,我听小姨的。"何山听见自己后槽牙摩擦的声响,摸出皮夹克内袋里的黄铜法人印章,在批文上盖了一个红红的章。
"好好好,哈哈哈——"谭建湘的笑声被水晶吊灯的震颤绞碎,刘慈秀的翡翠镯子再次撞上茶海。
何山盯着印章边缘溢出的印泥,突然想起进看守所那晚,牢头喻大用烟头在他肩胛骨烫出的伤口,也是这般鲜艳的朱红色。
他将印章缓缓收回内袋,指尖触到一张叠成方块的诊断书。
暖气管轰然炸响,何山脖颈伤疤灼痛如新。他看见茶汤里自己的倒影正裂成两半:一半是攥着钢筋嘶吼的少年,一半是攥着诊断书颤抖的父亲。
何山拿起桌上的茅台,斟满三杯,琥珀色酒液在杯中荡出涟漪,醇香里裹着砒霜般的杀意。
他站起身,很绅士地把两杯酒一一放到刘慈秀、谭建湘面前,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杯,恭恭敬敬地说:"小山子敬小姨和谭叔。"
"敬新时代。"刘慈秀抿了一口,杯沿残留着猩红唇印。
何山仰头饮尽,火线顺着喉管烧进胃里。他看见小姨用纸巾轻轻点拭嘴角,那动作和十年前在供销社当会计时数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