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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它们牢牢地捆绑在一起。这样之后,他将麻绳绕过货舱角落里一个锈迹斑斑的巨大铆钉,狠狠地打了三道死结!
    当最后一道死结系紧,渡轮也恰好猛烈地一震,缓缓离开了码头。
    范秋生像被抽掉了全身骨头,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冰冷潮湿、散发着咸臭味的陶瓮缝隙里。
    汗水早已在里层衣服里结冰,此刻又因剧烈的搬运和紧张而渗出,与冰水混合,带来一阵阵难耐的刺痒和寒冷。范秋生剧烈地喘息着,肺叶如同破旧的风箱。指尖残留着布料那冰冷滑腻的触感,湿漉漉的,像是攥着一把正在融化的、肮脏的雪。
    几声短促有力的汽笛划破江面的寂静。渡轮庞大的身躯推开薄冰,犁开铁锈色浑浊的江水,朝着下游宁海县的方向,坚定地驶去。
    范秋生靠在冰冷的陶瓮上,缓了好一阵,才哆嗦着手,从湿透的棉袄内袋里,掏出一个用油纸仔细包裹的小本子——那是厂里的账本。
    他小心地揭开油纸,就着货舱顶部昏暗的、布满油污的灯泡发出的昏黄光线,用冻得几乎握不住笔的手指,歪歪扭扭却无比清晰地写下:1984年3月7日,购卡其工装布料十九匹(藏青色),每米58元,共627米,总价3636元,运费两块五毛。
    写完,他长长地、疲惫地吁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昏光中迅速消散。他望向舷窗外,浑浊的江面翻涌着铁锈色的波纹。远处,化工厂几根巨大的烟囱正肆无忌惮地向灰暗的天空喷吐着滚滚浓烟,那浓烟的形态和颜色,竟像极了仓库老张刚才鼻孔里喷出的、带着睡意的烟圈,带着一种工业时代的粗粝与荒诞。
    天色终于大亮,虽然依旧灰蒙蒙的。渡轮在江心航行了约莫一个多小时后,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接着,船身猛地一震,伴随着一阵令人不安的摩擦声,彻底停住了。发动机的轰鸣变得空洞而无力。
    “怎么回事?”
    “咋停了?还没到岸啊!”
    “搞什么名堂!”
    旅客们从客舱涌到甲板上,探头张望,不满和疑惑的议论声嗡嗡响起。
    范秋生心里一沉,挤到船舷边。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瞬间跌入冰窟:由于枯水期尚未完全结束,江心航道水位异常浅薄,庞大的渡轮竟在距离岸边尚有30多米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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