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李有才如同被重新淬过火的钢刀,锋芒更胜往昔。他本就是太后深埋在兵部的利刃,蛰伏多年只为关键时出鞘。如今得了懿旨庇护,行事愈发肆无忌惮。调拨军饷时故意克扣西北边防,却将三倍物资送往太后心腹驻守的城池;军械造办处的劣质兵器流入军营,他却在庆功宴上搂着歌姬笑谈“兵强马壮”。朝堂上下敢怒不敢言,唯有瑞王独坐王府书房,将翡翠扳指捏得“咔咔”作响。
“母后这是要养虎为患!”瑞王猛地将密报摔在檀木案上,烛火被震得剧烈摇晃,映得墙上的龙形图腾仿佛在张牙舞爪。一瞬间,杀心如同毒蛇般窜上心头,瞥见案头瑞兽香炉袅袅青烟时,冷笑出声:“既然如此,那就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些——烧穿她苦心经营的朝堂,也烧穿那龙椅上的假仁假义!”
更鼓敲过三响,瑞王府寝殿烛火尽熄。铜镜映出瑞王苍白的脸,他指尖抚过玄色绣金蟒纹衣摆,忽然扯下领口玉带,随手抓起一旁的月白锦袍。衣料轻滑如流水,裹住他清瘦身躯的瞬间,倒像是披了层月光。
银瓶里的龙涎香仍在幽幽燃烧,他却拧开紫檀木匣,取出林如雪赠予的琉璃香瓶。古龙香水的冷冽气息漫开时,他恍惚看见那日林府花园里,少女踮脚为他簪花,鬓边茉莉沾着晨露,比这瓶中香气更叫人醉。
御花园的八角亭笼罩在薄雾里,唯有廊下灯笼透着朦胧暖光。林如雪倚着朱漆廊柱,月白襦裙绣着并蒂莲,见他踏月而来,眼波流转间已盈盈起身:“王爷可算来了。”她递上温好的梅子酒,指尖擦过他掌心,像羽毛扫过湖面。
“本来我已把李有才这个眼线做实罪名,”瑞王紧握住酒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奈何母后横插一手,非要保他!”他仰头饮尽盏中残酒,喉结滚动间溢出一声苦笑,“现在倒好,那李有才得了懿旨撑腰,在兵部越发目中无人了,甚至连本王的面子都不给。”
亭外夜风骤起,吹得灯笼剧烈摇晃。林如雪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怒意,忽伸手覆上他紧握酒杯的手:“王爷莫急,总会有办法的……”
“办法?”瑞王猛然甩开她的手,“我已经等得太久了!”
瑞王忽然逼近,温热的呼吸喷在林如雪颤抖的睫毛上:“如雪,你天资聪颖,妙物坊的宝贝都是你发明的——” 他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