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步最关键。\"她加重语气,“用烧透的木炭吸附青霉素后,需依次用醋、海草汁冲洗分离。”树枝在地上戳出几个点,“这个过程必须反复三次,直到药液变得澄澈。最后观察颜色——若呈现琥珀色,便是成功了。”
话音未落,那个兽医挠着头憨笑:“仙女,俺听着比给猪接生还难!”人群中爆发出一阵苦笑,安若伊也跟着笑了,只是眼角泛起的泪光,被她悄悄揉进了沾满尘土的衣袖里。
“那这样,咱们每个人负责一部分,最后合起来就好了。”安若伊望着一张张疲惫又期盼的面孔,声音带着沙哑的坚定。她撕下衣襟布条,在上面用炭灰标记不同符号,“你带五个人收集发霉蔬果,他们去烧炭,其他人准备陶罐……”人群很快分散开来,唯有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与粗重喘息,在寒风中撕扯着寂静。
药粉制作的陶罐在临时灶台上昼夜不熄,安若伊守着发酵的米汤,通红的眼眶死死盯着液面的变化。可时间不等人,每日清晨掀开草帘,都有新的尸体被草席裹着抬出。那些僵硬的肢体下压着未吃完的野菜团,沾着泥浆的布鞋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当尸体堆积成小山,腐臭混着药香在空气中发酵,她终于撑不住跌坐在地,滚烫的泪水砸在沾满药渍的手背上。
“要是当时多带出一些药粉就好了……”她攥着半块发霉的面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白得近乎透明。远处流民们举着火把吵嚷,猩红的火光照亮他们脸上扭曲的恐惧,此起彼伏的怒吼震得空气发颤:“必须烧掉!不然大家都得死!”而亡者家属死死抱着草席,白发老妪瘫坐在地,枯瘦的手指死死抠进泥土,哭嚎声像把生锈的锯子,一下下割着众人的神经:“我儿生前最怕火啊!他要入土为……”两拨人在暮色中推搡扭打,扬起的尘土遮蔽了天际最后一抹霞光,混着腐臭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
安若伊踉跄着冲进人群,单薄的身子在推搡中摇摇欲坠。她想张开嘴让他们停止争吵,可喉咙里像是堵着团浸了血的棉花,只能发出几声沙哑的气音。连日的疲惫早已抽干了她的力气,连抬起手臂的动作都显得格外艰难。
疤脸汉子看不下去,拎着寒光凛凛的弯刀冲进人群,刀鞘重重砸在身旁的树桩上,发出震天巨响:“都他娘的别吵了!”他脖颈